傍晚时刻,我们进入了滁州城。一个叫李善长的人和洪宇闻讯,出来接待我。
“李韩公,这位就是我家公子。”
“在下李善长,不知公子尊驾光临,有失远迎。”
“李先生客气了。不知朱将军现在何处?”
“公子来的不巧。朱将军前天去定远,亲自督促修缮城墙。既然公子来到滁州,我这就派人,去请朱将军回来。”
“不用,不用!我这次是路过滁州,明早就要离开。不必让朱将军,为此跑一趟。”
此时,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朱元璋。他不在滁州城,那是最好不过了。
“公子何不在滁州多待几天,以便朱将军回来,好好答谢公子资助之恩。”
“我也想多待几天,但实在是忙啊,太忙了。”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李善长带我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后,便设宴款待我。
而马秀英自从回了房间后,说有点不舒服,一直没有出来,和我见上一面。
夜里,我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心里隐约有点愧疚。
第二天一大早,我觉得待在滁州实在无趣,便向李善长告辞,回去京城。
回去的路上,我和菠萝又路过那个荒废的小庙。我下了马,再次走入殿里,看着那尊泥塑的观音菩萨。
由于无人供应,它残缺不齐,身上破破烂烂的。我双手合十,心中暗暗许愿。
菩萨保佑,如能安排我,再与她单独相见一面,就给你重塑佛身。
我和菠萝故意慢慢走,直到至正十四年十二月廿六,才回到京城。一回来,就听到高邮战败的消息传来。
根据星阵的禀报,十二月初十,月阔察儿、宽彻普化到了高邮,召集众将,当众宣布圣旨。
听到脱脱被免职,众将哗然,皆愤愤不已。毕竟,脱脱在军队中经营多年,被他提拔的将领不在少数。
脱脱本人倒是很痛快,当场交出官印、兵符,便随宽彻普化离去。
脱脱一离开,众将不满的情绪就蔓延开来了。
第二天,太不花、月阔察儿、雪雪召开军事会议。
会上,一名死忠于脱脱的将领——哈刺答,当众顶撞太不花三个大僚。一时激愤,他竟然在大帐中自刎。
这一流血事件彻底引发了矛盾。几个脱脱系的将领当场甩袖而去。
余下众将纷纷责问,太师有功,为何无罪被罢免。太不花三人皆不能答。
到了第三天,几支义军领袖居然带着本部人马离开了高邮。围城的大军中,人心惶惶不安。
而城里的张士诚抓住了这个机会,率九千勇士,夜袭敌营。
士气低落的众军无心恋战。一夜之间,围攻高邮的众军溃逃无数。
刚接手军权的太不花、月阔察儿、雪雪三人无力回天,也只好逃离。
高邮之围顿解。
听到这种消息,我不禁发笑,同时又庆幸自己没去高邮。
想到铁锅听到这个消息后肯定要发火,为了不触霉头,我索性继续装病下去,以痢疾为由不去上朝。
没想到,铁锅听说我腹泻二十几天,立刻让方构带着一些药材来看我。
……
在我的房间里,方构屏退随从后,慢吞吞地打开带来的木盒。
“这是乌梅、茯苓,还有党参和木香,这些都是治疗痢疾的……”
“这些东西,方公公你就带回去,自己煎着吃吧。”
我从床上利索地下来,开着玩笑,打断他的话。
方构这老狐狸还在装,问道:“啊,王爷,你好了?”
“别装了,菠萝没告诉你吗?”
方构抬头看了一眼菠萝,笑道:“他那天,只悄悄告诉老奴,王爷的病不严重,只是刚好不能上朝。
我去拿药的时候,御医还奇怪地问老奴,确定是腹泻了二十多天吗。我只能支支吾吾告诉他,说大概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