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今日竟然得见了。
苏星河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心中只觉好笑,“哪里来的?”
“你觉得呢?”
那一日,苏星河一直都与兰重火在一处,只有白归一有片刻的独处时间。多半是他无意中捡到了。只是这么久了,他都佯装不知,没有说一个字。
“他隐藏在书里的,我恰好看到了。”
“那今日给我又是何意?”
“何意?”兰重火嗤笑,“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苏星河不答,他想起了昨夜看到的那一幕。
“来问你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送你的那副画。”
“你想问我要的不是那副画,而是画中人吧?”
“向你要人的前提是人是你的。苏星河,你扪心自问现在他还是你的吗?”
苏星河原本就在心烦意乱,这么毫不客气的一句话立刻碰到了他的软肋,他失控了,怒吼一声,“兰重火,你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吗?”
“添乱?这是添乱吗?这是宣战!”
苏星河不敢接下战书,只好当做不明白的模样。更或者,他只是觉得兰重火不过是在演一出戏,目的就是来为白归一出头,实则没有几分真心可言。
他回身将那幅画拿过来,递给他时顺便嘱咐,“这段时间就拜托你照顾他了。”
“不必。”兰重火接过,斩钉截铁道,“他的余生,我一并笑纳了。”
苏星河感觉到了他的认真,突然心慌了,“你对他动心了?”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苏星河真的没有看出来,他虽然觉得兰重火对白归一有情,但只有兄弟之情。当时那么说也只是玩笑的意味居多。可眼下的事态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他害怕这种失控的感觉。
“不是你才慧眼识珠的。”
“兰重火你喜欢男人吗?”
这话不是质问,而是好心的提醒。
“你也不喜欢。”兰重火一笑,“谁让是他呢,所以一切都是可以迁就的。”
“那你只能一厢情愿了。他不会忘记我,另觅新欢的。”
“苏星河,你这话一点儿都不深情,相反,我觉得特别无耻。”兰重火忍了又忍,才使自己没有动手。
“他给了我一双眼睛,给了你什么?”
“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这回事呢。”兰重火讽刺完,又一脸炫耀,“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
“他给了我一根肋骨。”
“肋骨——”
“对,就是一根肋骨,他的凤凰骨。”
苏星河因了这一句话一败涂地了。他没有想到这里。他一直都觉得兰重火缺少一个非爱不可的理由。现在这个理由也有了,且无比充足,他却不敢承认。
苏星河负隅顽抗,“不会是被我压断的那一根吧?”
“无所谓了。我不像某个人,无论给了什么都无动于衷。我这人一向很知足的。换句话说,他为我一次,我为他一生。只要你苏星河给得起的,我兰重火一样给得起。你若是不信,大可拭目以待。”
“我给得起的你都知道是什么吗?竟然也敢说自己给得起?”
“你能给得起的,未必是他想要的。而他最想要的,你只是不愿意给。既然有人愿意给,你又为何千方百计阻挠呢?”
“那么,他能给我的又能同样给你吗?他给了我第一份爱,给了我处子之身,只这两样,还没开始你就输定了。”
兰重火心里有几分不舒服,苏星河这话就是故意让他心里有个结,有道坎,让他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翻不过。
若说没有丝毫介怀,那也太自欺欺人了,可是面对苏星河的咄咄逼人,他哪会心甘情愿认输?只能反败为胜。
“笑到最后的永远都不是第一个,该是最后一个才对。这点你似乎有些认知上的偏差。”
“兰重火,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哟,这是还准备吃回头草的吗?星河,做为表弟我不得不好心奉劝你一句,既然选择放手就放得彻底吧,你既然对他无爱,也别有什么愧疚之心了。这太不合时宜。”
“我到底对他如何,你别告诉我你看不清楚。”
“我当然看不清楚。”
“也对,你是故意的视若无睹,如此你才能自欺欺人,赚得一点儿机会,和我一争高下。”
“我们两个怎么想的这丝毫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挽回不了他了。回头草这东西,通常在新欢不如旧爱的时候想一想,聊以自慰就行了。因为就算想吃,这草也不会一直等你,毕竟这食草动物不是只有马——”
说到这里,兰重火一笑,“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你对他来说哪里是马,充其量也就是一头驴罢了。”
兰重火心情大好,抱着自己的画从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