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进山十分嫌弃地捏起落在肩上的鼻涕湿纸团一角,顶了顶腮,气笑了。
“小孩儿,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姜禾年尴尬地露出八齿标准笑容,脚下飞快后退了一步。
“我可以解释!”
“手伸出来,”贺进山拎着加量不加价湿馄饨,抬腿往前。
姜禾年火速把双手背到身后去,又倒腾退两步,“贺爷贺爷贺爷,我们是过命的关系呢!”
贺进山扯唇优雅一笑:“不耽误我收拾你。”
姜禾年转身拔腿就跑,被甩手扔掉鼻涕纸的男人一把拎住了后衣领。
小鸡崽似的,轻松被提溜了起来。
“啊——妈妈救命呀!!”
……
果然原形毕露了!坏男人!
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呀,这就打手心了呜呜……
姜禾年捂住被抓着拍了两下手心的小手,直直瞪着贺进山的后背,撅着嘴,心里嘀嘀咕咕。
又低头掰开手掌心,仔细瞧了瞧。
怎么没红?
第二下明明可疼了呀!
贺进山突然停住,她没注意一头撞了上去。
“这就蓄机报复了?”贺进山回头瞧她,语气揶揄。
姜禾年立马怂怂地伸手抚抚他被撞皱的衣服,大眼睛眨巴,又吸了吸鼻涕,转移话题:
“贺爷~还卖不卖肉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贺进山眼皮微抬,回身又掐她脸蛋,“先吃饭,然后把埋汰小孩儿卖了。”
“红烧肉!”
“啊不不,换成土豆炖牛肉!”
“猪肉酸菜粉!我也想吃!”
“这个羊肉炒圆菜,圆菜是什么?好吃吗……”
“主食……主食我们吃面条好不好?”
姜禾年坐在木方桌上,扭身望着挂在墙上的黑板菜单,大款儿似的点菜。
那上头的价格,若是单纯以现代人的视角来看,实在过分美丽。
土豆炖牛肉,一角五分
猪肉酸菜粉,一角八分
馒头五分,素面一角
两人一共点了四菜两份主食,加起来才花了八毛八,外加六两粮票。
抢着要请客的姜禾年,美滋滋拿出自己挣的小钱钱,付了账。
少女坐在板凳上,双手托腮一脸期待地等着,还开心得直晃脚。
若不是眼皮微微红肿着,上翘的眼角还有红血丝,贺进山简直要怀疑二十分钟前哭得要冲垮龙王庙的模样是他的幻觉了。
真是小孩心性,情绪来的快,去得快。
前头还生分地喊贺爷,现在又小叔叔小叔叔亲近地叫上了。
“小叔叔~”
“你说,我们那些肉,能……多少钱?”
姜禾年身子歪过来,捂着嘴用气声问。
贺进山单手支着脸,指尖在桌上轻敲:“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