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训练场的开枪声此起彼伏,但热闹是师哥师姐的,刘成彦什么也没有。
刘成彦来到这里已经一年整了,除了文化课外,罗硬却一直只是让他学习枪械的基础知识,还有就是擦枪。
中午午休的时候,他要负责擦枪,晚全天训练结束的时候他也要擦枪,每周还要在训练的休息日,将所有的枪擦一遍机油。
擦枪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擦的枪并不是刘成彦要使用的枪。
不是他的枪,而是所有师哥师姐的枪。
每天他是摸枪摸的最多的,但一次也没有真的射击过。
擦枪不是简单的擦一遍,而是要将枪拆开,每一个零件都擦一遍,再装回去。
他问过他的师兄师姐们,没有人有他这样的待遇,能够擦枪这么久。师兄师姐还安慰他,说是他年龄太小才有可能获得特殊照顾。
刘成彦一边翻阅着他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枪械书,一边幻想着自己打枪的情景,想着就比玩弹弓有意思。
“刘成彦,你干什么呢?”老师的粉笔头划过一个优美的曲线,击中正在低头看枪械书的刘成彦。
是刘成彦觉得最无聊的数学课,今天课堂讲的是很基础的初中数学。刘成彦从村里跟着罗硬来到市里的体校,直接被安排进了初中部,开始的时候刘成彦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他用了不多的时间,晚提前预习,就把初中所有学科的内容学的差不多了。
成绩的进步速度,可以说是在体校范围内老师们的仅见了。
教数学的钱老师和教语文的宋老师就在课间换班的时候,多次讨论过刘成彦的情况。
最后的结论是:如果刘成彦放弃走体育特长生这条路,市里重点高中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从现在的情况看,即使不放弃,也能一所不错的高中。
为此两位老师还去找了将刘成彦带回来的罗硬老师,被罗硬一句话就挡了回来。
罗老师的原话是:
“刘成彦的家庭条件,如果不能在体育这条路做出成绩,不可能有机会高中,只能种地,闲暇时用弹弓打点麻雀。”
有天赋的人很多,有天赋又有运气的并不多。
无论是哪个朝代,无论是什么时代,幸运的稀缺性永远要大于天赋的稀缺性。
一个人的成功一方面归于其天赋,另一方面必然属于命运的眷顾。
刘成彦大概率不能在学业这条路有所成就的,但他在射击的天赋被罗硬发觉到了。
已经能归为幸运的那批人了。
“课就是课,不要总是开小差!”钱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你要是觉得太简单,下课来我办公室。”
班级中响起同学们幸灾乐祸的低笑声,这是体校,对学业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够,但与一般学校性质还是相似的。
一个同学被老师针对的时候,快乐就是属于除这名同学外其他人的了。
“你坐下吧!要是今天讲的都会了,就提前预习,别看与数学没关系的。”
数学组教研室,刘成彦拿着高中数学选修二的书,暗下决心之后再也不在数学课看枪械书了。
“这本书里有讲一些关于抛物线的知识点,你着重看,有不懂的可以问我,对你的专业有帮助。数学课要是感觉无聊,你就看这本书。”钱老师非常开明的给了刘成彦数学课自学的特权。
没办法,体校的学生本来基础就差,对学业的重视程度也低,很多基础的知识点都要讲好几遍。
听课对于刘成彦来说真的就是耽误学习了。
之所以给刘成彦这本书,是不想他继续在自己的课堂浪费时间,钱老师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课堂看同一本枪械书了。
以钱老师对刘成彦的了解,那本枪械书虽然不薄,但他能确定刘成彦应该已经将那本书背下来了。
“谢谢钱老师!”刘成彦虽然从小在父母的溺爱中长大,在村里也是有名的混世魔王,可他在这里却完全没有在村中的一丝痕迹。
这完全要归功于刘成彦离开家前,刘成彦他爹对他说的那番话。
当时罗硬回到村头自己的吉普中,开车走了。约定过两天来接刘成彦,给刘成彦和爹妈告别的时间,也给刘成彦收拾东西的时间。
刚刚吃过猪肉的刘成彦被他爹一把抓起来,扔在家门口,让他朝着院子外跪下。刘成彦的母亲在屋里边收拾餐桌,边掉眼泪没有跟出来。
“刘成彦你要牢记我说的话,听见没有?”
刘成彦还沉浸来肉香之中,他从未吃过如此嫩的猪肉。
他呆呆的点点头。
“城市很大,很多东西是你一辈子没见过的,我们也没见过。你爹妈都是土里刨食的,只会种地,很多事情要你自己拿主意,我们帮不什么忙。你做决定的时候,要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就和我们种地一样,我们今年种的是玉米,春天种下玉米种子,秋天得到的也一定是玉米,不可能是别的东西,明白吗?”
刘成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家里不用你管,我和你娘还能动,种地没问题,缺钱了记得给家里打电话。”
刘成彦的爹从未打过他,这是他第一次挺他爹如此严肃的和自己说话。刘成彦将他爹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之后的两天,刘成彦感觉自己仿佛要天了。平时吃不的肉,几乎顿顿有,还能随便的玩,有一点不好就是范围只能在家,还告诉他不用再去学校了,过两天直接和罗硬走。
城市是很大,有很多的高楼,在体校的食堂,刘成彦也吃到了很多在家里完全吃不到的东西。
罗硬老师带他来到体校的当天就给了他一张饭卡,和他说里边有600块钱,可以在学校食堂吃饭,超市卖东西,澡堂洗澡,让他省着点花,这是他第一个月的生活费,以后每个月是400块。
并告诉他,未来的六年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学校度过,只有过年才能回家五六天,这是已经和刘成彦的父母商量过的。
直到那时,刘成彦才知道自己的娘,为什么在罗硬走后的那两天,不让自己出家门,必须留在家里,怎么玩都行。还有晚他睡着之后,能听到隔壁传来的,爹娘的争吵声。
出乎罗硬意料的是,刘成彦没有哭,也没有拿到饭卡后去食堂大吃一顿,只是问了一句:“我住哪儿?”
罗硬将刘成彦带到寝室,安顿好他后就走了。
在回去的路,还在感叹刘成彦的坚强成熟,为自己的慧眼识珠暗暗庆幸。
可他不知道的是,晚刘成彦在洗漱床后,背着新认识的室友默默哭了半个小时。
丁宣看到这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气,他有些不明白刘成彦为什么要把自己年少的经历,如此浓墨重彩的去讲。
他都已经调1.25倍速度去看了,还是觉得速度很慢,好在看了一下进度条,已经只剩三分之一了,应该要开始讲正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