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传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又很快被压了下去。</P>

卫泽点点头，连忙转身出去安排。</P>

沈传站在院子里，转头看向隔壁。</P>

将近半个月，江扶月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P>

沈传幽幽地叹了口气。</P>

可别是要等到天冷了，那温泉山庄开张的时候，他才能见到她了吧。</P>

那也实在是过于漫长了。</P>

罢了，这次回来，他还是找陛下请个假，过去找她吧。</P>

沈传摇了摇头，抬步进了屋里，收拾行李去了。</P>

——</P>

另一头，在一片赤地中，江扶月等人已经迎面遇上了第一波流民。</P>

近百个高矮不一的人，却都瘦得只剩下了骨头架子，他们个个衣着破烂，眼神木然，幽魂一样地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晃荡着。</P>

男人带着女人，女人带着孩子，有人怀里还抱着襁褓，却一点哭声也听不见。</P>

偶尔有人跌倒，他们好像也没有察觉一样，后头的人踏着前头的人，依旧自顾自地走自己的路。</P>

他们似乎只剩下了一具人形的空壳，灵魂早已离去，只等着这具空壳在某个失去平衡的瞬间轰然倒地，生命便彻底宣告终结。</P>

周娘子被这一幕惊得头皮发麻，连忙低声吩咐：“绕远一些，跟他们保持距离。”</P>

车夫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差点没缓过神，得了吩咐之后，便果断调转了缰绳，把大路让给了他们。</P>

小心翼翼地跟这一拨流民错开，江扶月这才勉强恢复了呼吸。</P>

一旁的惊蛰谷雨也是重重松了口气。</P>

周娘子脸色微沉，道：“晚上不能休息了，咱们得尽快赶回凉州城。”</P>

再往前，估计也没有安稳住宿的条件了，只能睡在林子里。</P>

可她们这一行人目标太大，很有可能会被人盯上。</P>

江扶月也点头。</P>

只是不睡而已，也总好过一睡不起。</P>

江扶月想了想，道：“咱们绕道，不走大路。”</P>

周娘子一愣，随即连忙去吩咐车夫。</P>

是了。</P>

大路上恐怕时常会碰见流民，她们绕着走才安全。</P>

于是马车绕道而行，在天黑之前，她们进了一处村落。</P>

这村落更是静得可怕。</P>

气象阴森，如游墟墓。</P>

马车不敢贸然进村，便在村口停下，白露寒露下车转了一圈，随即脸色沉重地回来了：“没有活口。”</P>

非但没有活口，她们还在有些院子里发现了空了的煮锅，四周散落着些细小伶仃的骨头。</P>

有些人家，床上倒是有人躺着，却是早已死去多时的，身上毫无掩盖，就那么放着。</P>

饿殍满道，马车从他们身边过去，众人纷纷不忍地放下了帘子，就连随行的精壮护卫也都不忍再看。</P>

众人不敢停留，趁着暮色继续朝前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