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他妈追求者!
秦鹮握紧了手里的花,花枝上没剪干净的小细刺,刺得手心生疼。
“这玫瑰是......”
“这不是玫瑰,是洋桔梗。”
解释刚开了个头,就被段若轩打断,视线在不甚新鲜的花瓣上迅速扫了一眼,又迅速收回:
“而且还是搁了几天的。真能糊弄你。”
。
秦鹮嘴唇翕动着,顿时觉得没意思,也不想解释了。
这人说话还是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真够讨厌。
随他怎么想吧。
“麻烦你,路过药店的话,放我下去,我要买药。”她端坐了几分。
“哪里不舒服。”
“胃疼。”秦鹮一只手伸进大衣里,捂住了胃的位置,手心的温度搁着薄薄的衣料,能稍微好受点。
本来刚刚都好些了,从商场到车里这几步路,灌了点冷风,又开始疼了。
她可以确定,不是宴会上的食物不新鲜,纯粹就是着凉,胃肠也感冒。
“我要买点胃药。”见段若轩没回答,她继续提醒:“我家旁边,快速路那里就有一家药房,麻烦你了。”
开车的男人沉着脸色,目视前方,没说话,只是等红绿灯的间隙,偏头过来打量她。
秦鹮被看得浑身不舒服:“怎么了?”
段若轩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她腿上的两个巨大购物袋上:
“胃疼也不忘喝酒,秦鹮,你这几年长了一身好能耐。”
?
秦鹮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去看,隔着透明塑料口袋,里面几罐蓝色啤酒的包装清清楚楚。
她下意识拿手臂去挡,动作心虚,嘴却硬:
“......这是要囤在家里的,节目组放了一周假,我......”
“嗯,以前只知道囤零食,现在会的多了。”他撑着方向盘打了个圈,车子拐弯,修长的手指骨节硬朗:“烟酒都不离手了。挺好。”
“要你管。”
秦鹮最受不了人阴阳怪气,直接怼了回去,话一落地,自己都惊了。
不知不觉,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两人在一起时的相处模式,互相阴阳,互相扎刺。言语里你来我往,听着是互怼,仔细一琢磨味儿,全是亲昵。
她用余光偷看。
段若轩盯着路况,微微勾起了嘴角。
车里的氛围一下子就不对劲儿了,显然他也想到了什么。
这种暗戳戳不动声色的暧昧感,让人心尖都跟着颤。
“咳。”她清了清嗓子,把头转向窗外。
。
车窗外,夜景璀璨是灿烂星河,三环边的居民楼和写字楼交错而立,亮起的窗口星星点点,宛如深海里亮起的小船桅杆。
万家灯火的氛围感,总会在盛大节日里达到顶峰。
秦鹮很喜欢看夜景,幻想每一扇窗每一盏灯,那背后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故事。
不一定波澜壮阔,但一定起起伏伏,世人皆如此,把经历融入血脉。
当然存在happyending的结局。
但藏在暗处的,免不了,也有爱而不得的遗憾。
。
车里没人说话了,只有电台节目做背景,正在播一首老歌《深海》,轻盈空灵的女声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爱潜入一片蓝蓝深海,在心深处摇摆]
[你所有秘密我能解开]
[就和我一样暗潮澎湃]
[别说你还置身事外]
#
秦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半梦半醒的时候,她感觉到靠自己这侧的出风口加了些温,湿掉的鞋子和裙摆在车内暖风的照拂下很快干透了。
段若轩中途停了两次车,有刻意放低的开关车门的声音。
再然后,她就睡沉了。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在公寓楼下,不知停了多久。
段如轩在看手机,车里只有手里屏幕微弱的光亮,映着鸦羽似的睫毛,在眼睑下切割出细碎的暗影。
朦胧的光线里,镜头前的光鲜亮丽被减弱,一身和从前一样的邻家少年感。
只是多了一些寂寥,安静,还有破碎。
。
秦鹮轻轻吸气,悄悄挪了挪僵硬的腰,他看过来:
“醒了?”
“......嗯,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把你当司机了。
段若轩没说话,只是默默把车锁打开,寂静的车里,咔嗒一声。
秦鹮心领神会,急忙直起身子,作势就要拉车门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哎。”段若轩喊住她:“药不要了?”
一个装着药盒的小塑料袋,悠悠丢过来,落进她怀里。
他把药买好了。在她睡着的时候。
秦鹮看了看袋子里,有胃痛冲剂,还有藿香正气,还有个不知道什么的小药瓶,竟然还有健胃消食片。
“不知道什么对症,自己看说明吧。”
几盒药躺在袋子里,见证她的面色变化,逐渐缓和放松,又有些慌张。她把袋子握紧。
“谢谢。”
塑料袋细碎的摩擦声,撩得人心里痒痒的。
“嗯。”他把手机屏幕关掉:“提得动吗?”
“当然。”秦鹮点头。
不就是两袋零食再加一袋药?
“还有后面的。”
段若轩使眼色往后排,她顺着方向回头去看,车后排那个用牛皮纸裹着的大家伙,有半人高。
“一幅画,国外运过来还没拆封,木头保护架,有点沉。”他对着她的一脸茫然做出解释。
秦鹮很懵。
一幅画?
她看向段若轩。
“给我的?”
“不然呢?”他直直回应她的目光,车里明明很暗,瞳仁却亮:
“生日礼物。给你的。”
。
秦鹮仅仅抓着塑料袋的边缘,差点抠出一个洞来。
狭小静谧的车内空间,空气几乎静止,四目相对的这几秒,她明白看见段若轩眸子里,有她的影子。
一颗石子悄悄投进水中,心里荡起一圈圈不规则的涟漪。
有记忆从涟漪里被拽起。她想起他陪她过的第一个生日,在异国他乡的冬夜,他带着笑意揶揄,圣诞节过生日,八字够硬的。
这么特别的生日,的确很容易被人记住。
秦鹮垂下眸子,掩盖起伏不定的心情,然后看向车后排,那副被牛皮纸包裹的画。
突然间地福至心灵,她问:“是那幅?”
“是。”
奇怪的问句,段若轩却听懂了,回答道:
“画家在意大利开个人展,我刚好在佛罗伦萨,托朋友见了一面,这幅画一直没卖,就买了。”
。
他解释完,便不再说话。
只留秦鹮自己,在漫长的沉默里天人交战,似乎明白她心意一般,给足她纠结的时间。
或许是幻觉,秦鹮感觉那一湖泛着涟漪的水,开始加温,咕嘟咕嘟冒泡泡,心里的每一处角落都能感受到滚烫的灼烧感。
这温度来源于自己的胡思乱想。
也来于段若轩盯着她的目光。
毫无保留,赤裸又坦荡,好像在等她答复。
秦鹮咬紧了牙,直到心里的滚烫烧得她受不住了,终于,泄气一般塌了肩膀。
她小心地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应该是很沉。”
“你能帮我搬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