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不决策不负责

皇帝权利的具体体现为个人意志是否能得到执行落实，贾琏从内阁会议的进程可以看的很清楚，调整过的内阁对皇帝的意志集体选择了服从。

也就是说，承辉帝对文官集团的整顿卓有成效，皇帝个人的意志得到了有效的贯彻。

从原著里那些不明显的描述可推断，太上皇能与皇帝抗衡的主要原因，一个是父子关系存在血脉压制，另一个则来自勋贵集团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量，看似中立，实则摇摆。

相比于文官集团，勋贵集团手里有强大的兵权，他们的倾向对于两位皇帝之间的较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借着午饭后短暂休息的机会，贾琏总算是能有时间，慢慢的理顺获取的信息。

太监小贵子整個上午处在一个不需要的时候看不到，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的状态。

要说伺候人，太监才是最顶尖的服务者。那种距离感保持的非常精准，绝对不会让被服务者感受到碍眼，很多事情只要一个眼神，小贵子就会及时的做出正确的反应。

想到甄家，承辉帝忍不住露出冷笑。这一家人，真的以为他们做的事情皇帝不知道么？

贾琏没去甄家，在承辉帝的判断中，肯定是因为甄家摆出了高姿态，惹恼了贾琏。凭什么我一个状元，要主动去拜访你甄家？我到金陵，你不迎接，我便没有拜访的必要。

很明显，王子腾在奏折中体现出来的意思，并不希望战争在南疆继续。

这一点，承辉帝判断贾琏个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反应多半是受到了张廷恩的影响。

【只要朕笼络住贾琏与元春，四大家族的倾向一定会朝着有利于己方的方向发展。元春那边很好办，无非施恩二字。贾琏这边有点麻烦，此子非常聪慧，不好忽悠，要借助张卿。】

有的事情开了头，真就是刹不住车。

实际上贾琏也是这么想的，我就是个智囊定位。如何决策不管，因为决策是要负责的。

贾琏非常怀疑，这份奏折没有送到之前，具体内容承辉帝已经提前知道了。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至少两分钟，贾琏才慢慢的恢复平静：“贾家有祖训，忠为首。”

对此，贾琏在态度上一直非常的低调，谢谢两字挂在嘴边。

这口黑锅，真不能扣儒家的头上，根源在皇权这里，儒家只是放大器。

贾琏判断，自己被承辉帝当成了一个枢纽，连接贾王史薛四家的枢纽。

给皇帝和外人看的嘛，具体到做的时候，那就是全看利益取舍了。

承辉帝看到贾琏在王子腾奏折上附着的分析标签，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称呼上的变化，果断的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小贵子笑着说了之前的宅院，贾琏笑着告辞，先走一步。回家梳洗后换了一身便衣，贾琏要了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带着随从与两个家将出门，天黑前来到了同样不起眼小宅院。

承辉帝打开王子腾的奏折，仔细再看一遍后，身子后仰，闭目养神了一会，坐直道：“裘世安，让贾琏来一下。”

贾琏在休息的时候，承辉帝却没有休息，而是在批阅贾琏筛选后送来的奏折。

中原王朝与天命交流的权利，掌握在皇帝的手里。

贾琏真的很想揪住他的领子，大声提醒他：【清醒一点，伱是皇帝的人。】

贾琏听了心头剧震，脸上没法掩饰那种，不过还是决定不掩饰。我一个小年轻，城府那么深干啥？所以，贾琏表现出来的是长时间的呆滞。

贾琏的反应落在承辉帝的眼里，【还是年轻了一点，没有能很好的掩饰情绪波动。从反应看，贾家的上一辈，很多事情并没有告诉贾琏。这一点，贾琏的金陵之行可见端倪，不然他一定会走一趟甄家。】

啥意思呢？谁当皇帝忠于谁！

加起来，贾琏的表现如下，一天处理奏折十五份。这效率，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承辉帝的心目中，一个明明可以野心勃勃的年轻人，表现出来的却是毫无野心的状态。只能心里默默感慨，贾家的风水真的特别奇怪，养出来的最出色的男丁居然没啥野心。至于贾赦贾珍，从没在承辉帝的眼睛里，四个字【冢中枯骨】。

【因为我个人选择的变化，客观上推动了两位皇帝权利斗争的进程，加速了承辉帝胜利的进度。也就是说，眼下我得到的一切，从利益交换的角度看是应得的。】

比如其中一份奏折来自韩宗，居然建议在金陵和羊城设铸币局，由地方总督负责。

如果要打，现有的军队还需要修整补充，北疆的北面，还有一部分叛军残敌没有清缴干净，葱岭以西的安息方面，周林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

“你去忙吧。”承辉帝挥挥手打发了贾琏，对于这个年轻人，承辉帝的满意程度再次上升。贾琏做事的风格在这次短暂的单独奏对中体现了出来，我只提供全方位的信息作为参考。

贾琏站住回头，笑着抱手：“贵公公好啊！”

“小公爷客气，晚一点一起喝一杯？”

贾琏的分析理由很简单，因为信仰的缘故，西域乃至安息等一大片广阔区域内，众多部落之间固然是互相征伐，强者为尊。但同样也有着强烈的排外情绪，对于不同信仰者表现出很强的排斥性，和平的时期还好，一旦出现战争，同仇敌忾的可能性很大。朝廷应予以重视，并做出必要的预防措辞。

“前唐故地安息都护府一代，所信一神教与欧罗巴信仰系出同源，其中恩怨纠葛，三天三夜说不完。这一脉信仰有明显的强烈的排他性特点，鼎盛时期到了不信则死的程度。其核心思想为异教徒都该死。微臣正是以此为据，判断西域及周边有很大的风险。为预防风险，单纯的政治手段很难见效，必须以军事高压为主，政治拉拢为辅助。营造出一个顺者昌逆者亡的格局，当地的各部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格局下，才会做出有利于本朝的选择。”

有着丰富的处理公文的经验，贾琏整理后的公文，承辉帝看着就很舒服，各种分析非常的清楚，一二三列出来，说是仅供参考，实则承辉帝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贾琏明白了，承辉帝更多的还是从今后西域的长治久安入手，想听听他的看法。

出于对历史的一定了解，贾琏把王子腾这份奏折列为最重要的文件，并摆在第一位。同时附上了一份个人分析，表示他这么做，不是因为王子腾的私人关系。

这就有点像明朝太监王安，明明是司礼监掌印，却无立场的偏向文官。

出宫之后的贾琏，满脑子都是车灯润滑油之类的念头。

又一天过去了，深谙摸鱼之道的贾琏深知，如果表现的太能干，你就一定有干不完的活。下午的贾琏，勉强的处理完五份奏折，下班时间到了。

有时间冷静分析的贾琏，很快就抓住了一点头绪，作为新科状元贾琏【得宠】，并能列席于内阁会议的很可能的一个原因。

一旦疏忽，很可能过去两年的战果都将付之东流，西域将再次演变成一片乱局。

承辉帝笑了笑，贾家的祖训他当然知道，忠诚排在第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