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郊外,附近一处山脉绝顶。
高崖上杂草枯藤丛生,两个男人立于绝顶之上,居高临下,眺望着西樵山地脉。
“醒爷,看出些什么没有?”
说话的人是一身材高壮,左脸挂着一道伤疤的汉子。
汉子名叫石虎,湘西人士。
被称作醒爷的男人微眯起双眼,缓缓说道:“此处山形歪斜,势有藏纳,土色坚厚,地脉高造且流水旋回。细关此处山水,应当就是一处宝地,如无意外的话,那座东汉古墓的入口应该就在西樵山附近。”
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短打,衣袖挽起,骨节粗大。
他叫徐醒,也是湘西人士。
徐醒身为盗墓世家的第三代盗魁,对于奇门遁甲、分金定穴之术颇为精通,一眼就看出此处地势的不俗。
“醒爷,这西樵山附近好像有一些住户,似乎是一个村庄,与山就隔着一片林子。”
徐醒一双眸子似幽谭,他望着西樵山,淡淡道:“无妨,在我们之前谢老怪早已踏足过,这个老妖怪虽然一身通天的本事,但是却越活越怕死,在墓室里遇到些异常之处便会果断地撤走,我们只要找到他之前留下的盗洞即可,不必动用炸药。”
石虎微微点了点头。
徐醒收回目光,说道:“下山吧,天色快黑了,我们先去城里找个饭馆填肚子,随后再前往那座村庄里探上一探。”
......
残阳渐隐,天边那一抹红光正在逐渐淡去,似是即将被降临的黑夜取代。
夜幕将至,靠在墙根处看了一下午书的客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去。
待那位青年放下手中的《鬼怪志异》,踩着步子离去后,莫平一颗悬着的心方才安稳落下。
“云莺,把摊子收了吧,咱们找个地,吃饭去。”
“嗯,好。”
“你晚上带点什么回去给你爷。”
“早上出门前,爷爷说这两日老吃素,嘴巴有些干,晚上想吃点油腻的润一润。”
“哈哈,你爷一把年岁,牙口倒是不错。给他带点酱肘子怎么样。”
“会不会太油啦。”
“那烧鹅呢。”
“嗯......深井烧鹅可以,贵是贵了些,但爷爷爱吃。”
深井烧鹅,佛山的一种特色美食,以清远黑棕鹅为原料,整鹅去翼、脚、内脏的吹气,然后涂上五香料,缝肚,滚水烫皮,过冷水,再加上糖水匀皮,晾风后腌制,最后挂在火上转动烤成即可。
成品色泽金红,味美可口。
莫平像是闻到了烧鹅的香味,不自觉地挑了一下眉,道:“说起来,我也有好一段时日没尝过他家的烧鹅了......”
......
鸿月武馆,厅堂内。
陈木与黎鸿正围坐在一张圆桌面前,以惊人的速度消灭着眼前的饭菜。
李绝踏步入内,眼神扫过面前这满满一桌子的菜肴,略显意外道:“哟,今晚的伙食不错啊。”
说着,从容的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并抽出一双筷子。
黎鸿与陈木心里同时一紧,扒饭和夹菜的速度不自觉的又提升了几分。
几分钟后,圆桌上已是一片的空盘,只残留着些许汤汁油水,连一根肉丝或者一片菜叶都看不到。
陈木瞪圆着眼睛扫视了一圈,最后发现自己的碗沿上还挂着几粒米,当下心里一喜,连忙往嘴里送去。
那模样,恨不得连碗都一起吞了。
“你瞅你这副德行,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黎鸿斜了陈木一眼,随后又把目光转向李绝:“还有你,我怎么收了你们这两个徒弟,一个个的,饭量比猪都大。”
“猪?!哪有烤猪!!”
陈木猛地一抬头,两眼带着光芒。
“我把你烤了信不信?!”黎鸿瞪着眼说道。
“师傅,不要这么暴力嘛。”
陈木眼底掠过一丝失望,拨弄着手里的碗筷。
“把碗给我放下,要是砸地上以后你就给我拿手抓着吃。”
“哦......”
陈木将碗筷移到一旁,嘴里嘟囔道:“师傅,咱真的有这么穷吗?”
李绝斜了他一眼。
这不明摆着么,你看你师傅身上穿的衣服料子,街上要饭的估计都比他穿得好。
“穷?!”黎鸿瞪圆着眼睛,“你以为现在还是穷的问题吗,明天咱们还能不能吃上一顿完整的饭才是问题!”
“不会吧?!”陈木一双眼瞪得溜圆。
李绝也是颇感意外,都穷到这份上了?
那今晚的饭菜里怎么还有百味鸡这样的奢侈东西存在。
“那你以为!今晚就是给你们两个小混蛋吃的最后一顿晚餐!”
黎鸿话粗理不粗,他此刻身上确实一分钱都没有了,就连那只百味鸡都是花姐独家赞助的。
“师傅,那咱们以后的日子咋办?”陈木挠了挠头问道。
“咋办?”黎鸿身子微微后仰,“经过我的一番深思熟虑,已经定下了上中两条计策。”
“哪两条?”陈木伸长个脖子。
“上策,就是继续按照你们今日的路子走,去踢馆,扬声威的同时还管饭;中策,就是你俩给我去茶楼里打工,管饭还有工钱拿。”
“我记得书里那些军师之类的都是有上中下三条计策的,师傅,还有其他的没。”
“有,下策就是你俩给我蹲街头要饭去。”
“那师傅,咱们还是说说上策吧......”陈木缩了缩脑袋,“踢馆好像最实用,见效也最快,但是咱们刚来佛山就到处去砸人场子,是不是太得罪人了?”
“得罪人又怎样?”黎鸿的话语中带着些火气,“开馆当天,请帖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各家武馆手里,然后呢,没一个过来捧场的!听说还有一个老头当场对着请帖唾了口唾沫!这老东西!想起这件事我就来气!”
陈木听着缩了缩身子,他知道黎鸿这人其实有点小心眼,有仇他是真记着。
待黎鸿撒了会气,陈木问道:“师傅,就靠我一个人去踢馆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我怕我哪一天被人堵在门里出不来。”
“不还有你师弟么。”
黎鸿撇了李绝一眼。
“我师弟?他不是没学过......”
说到这,陈木顿了一下,因为他忽然想起今日李绝踹白眉武馆大门的那一脚。
力道之强,令他记忆深刻。
“师弟,你到底学过功夫没有?”
陈木扭头望向李绝。
“学过些粗浅功夫。”李绝淡淡地说道。
“粗浅功夫?但是今日你那一脚的力道怕是连我都踢不出来。”
“天生神力罢了。”
“哦,这样啊......”
臭小子你还真信了......黎鸿斜了陈木一眼,随后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你俩起早一点,挨家挨户的给我去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