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枫让白嬷嬷端一盆温水过来,把一方绵帕浸湿之后盖在宋清月眼睛上:“你闭上眼睛睡一会,醒来的时候,说不定宋大人也醒了。”
宋清月也是太累了,闭上眼睛没几分钟真的就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室内一片昏黄,李昭坐在床边守着她,见她终于醒了,伸手将她慢慢扶起来,拿了杯温水递到她唇边:“感觉可好点了?”
李昭的嗓音也有些喑哑,可眼神依旧明亮。
宋清月喝了口水,低声道:“好多了。”
声音也是哑的。
“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爹方才醒了,喝了稀粥,喝了药又睡下了。”李昭又从白嬷嬷手里接过温湿的帕子帮她擦了把脸。
“真的?”宋清月睁大眼睛,满脸惊喜,神色都在一瞬间清明了。
李昭将帕子放回铜盆,无奈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总这样怎么叫人放心?别人还没怎么样,总是自己先倒下。离了为夫可怎么办?”
一句话换来一双白眼,宋清月着急想要下床去,忽然想起自己的脚肿了,想起早上双脚着地的痛楚,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低头一瞧,一双脚已经差不多恢复原样了,不禁感叹一句:“针灸还真的够神的!”
李昭笑了笑:“明天还会再来针灸一次,到时候肿就全消了,小心,你慢点!”
宋清月顾不了那么多,急急忙忙地想要赶紧去看一眼老爹。
能醒过来就有希望!
二人来到正院卧房,此时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宋雅馨、宋雨汐,还有嫂子张洛依都在外间坐着,见到宋清月来了,宋雅馨立刻站了起来紧走几步过去扶住她,上下打量一番埋怨道:“你说你,怀着身子呢,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接着又抬起头来埋怨李昭:“殿下也是,妹妹任性,您就这么纵着他!”
李昭吸口气,不跟大姨子一般计较,岳父还生死间徘徊呢,他怎么可能把宋清月拉回王府去,他能做的最多的也就是不顾规矩和皇家体面陪在宋清月身边而已。
半夜,宋建鸣终于又醒了。
一大家子欢欣鼓舞,不过宋大人把所有人挥退了,只留宋辰旭还有宋清月、李昭在屋里。
“我睡了几天了?”宋大人虚弱地问道。
宋辰旭抢着回答道:“爹,四天了!三妹妹可担心坏了!您……真的没事吧?”
宋建鸣缓缓白他一眼:“为父有没有事问太医去,问为父,为父哪里知道?”
宋辰旭被老爹的话瞬间噎住。
宋请阅责怪地唤了一声:“爹!您正经一点,别跟我们开玩笑了!一家子都快急死了!”
看见女儿,宋建鸣这才笑起来,道:“没事没事!爹开玩笑呢!别胡乱担心,你爹我是文曲星,注定要长命百岁的!”
又开始不正经了!
宋清月瞪他。
宋建鸣呵呵笑,又看向李昭,问道::“外头如何了?”
李昭道:“我把您被砸成重伤的消息散播出去了,这几日锦衣卫和东厂都在抓人,好歹没那么多人敢闹事了。”
宋建鸣叹气:“我这一好是不是他们就要重振旗鼓了?我要真出点事就好了,购地税要推行下去,科举改革也要推行下去,无论如何不能半途而废!”
“爹!说什么胡话!”宋清月简直要被老爹气得头顶冒烟。
宋建鸣只忧心忡忡地道:“瞧好了,我这一好,他们就要出后招了。”
当天晚上,宋清月依旧没离开宋府,宋建鸣醒来的消息他们打算暂时不公布。
倒是次日一早,小谭公公又代表皇帝跑来宋府看望次辅大人,当然,顺带着还要看看晋王王妃如何了。
这位可已经怀孕九个月了,原本是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的时候,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可不让她回家又太不近人情,只能指望这位小祖宗能对自己的重要性稍微有点数,悠着点。
听闻宋次辅已经醒来的消息,小谭公公自然是高兴的,入了正院卧房里间,看了看宋建鸣的面色,虽说没什么血色,人也虚弱,好在是醒了。
梁氏让丫鬟给小谭公公上茶,客气道:“范大夫还有太医院的院正大人说,老爷再歇上十天半个月的就能恢复。”
“如此咱家便放心了。”小谭公公恭敬地只坐了半边屁股。
宋建鸣还是关心外头的事,问道:“那个什么大牛的事,可还有后续了?”
小谭公公摇头:“暂时还没有呢。不过咱们东厂的兄弟倒是瞧见些有趣的事情。”
“怎么?”
关御史家的下人,乔装打扮,连着三日偷摸着去城门口接了好几家农户入城。”
“可查过他们的路引?”宋建鸣问道。
小谭公公道:“查了,都是直隶地区的农户。”
“这些人家里可都是出过田产官司?”宋建鸣皱眉。
这位可真是人病着,脑子却依旧这么灵光,小谭公公佩服朝次辅大人拱拱手:“我师傅已经派人去查了。”
宋建鸣点点头:“不过这种事最好还得是刑部和督察院去查才好。”
小谭公公妖娆地一笑:“那是,咱们阉人可不敢插手,也就是等刑部和督察院派人下去查的时候,咱帮把手,好速度快些,也不叫他们敢包庇同僚浑水摸鱼罢了。咱们要是不出手,这点小事能扯皮大半年。”
宋建鸣摇摇头,可一摇头吧,脑袋晕得慌。
小谭公公瞧他这般,不敢继续打搅,站起身施礼离开。
他还要去瞧瞧晋王王妃如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