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真的不再酗酒了?”希尔雅有些担心。
“当然,酒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只有活着的人能享用它。”
罗素没有提妻子的事情,孩子们也没有提母亲,他们都清楚如何在残缺家庭中相处。
孩子们没有埋怨他先前的无所事事、不闻不问,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和母亲是非常恩爱的,出了这么大的事,父亲内心肯定很自责。
如果他不去参军打仗,或许妻子就不会因劳累过度而死……云云。
罗素交给希尔雅的3先令是从衣服兜里翻到的,那是之前希尔雅留给他买酒喝的,如今成了这家里全部的家当。
“爸爸,你要出门吗?”
希尔雅见他看向门外,问道。
“待会去酒馆转转,哦,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为了艾尹的事。”
希尔雅点点头:“让阿道斯陪您去?不是怕您喝醉……”
“如果你执意的话,就让阿道斯跟着来吧。”
他知道希尔雅有点不相信父亲戒了酒,不过这女儿对罗素很好,处处都是关心,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阿道斯,过来。”
希尔雅招呼弟弟,两人在角落小声说了两句,阿道斯从她手里接过1先令,重重点了点头。
“爸爸,我们走吧。”阿道斯跑了过来。
旋即,在希尔雅和比奇、艾尹的目送下,他们离开了房屋。
一路向着酒馆走去。
这间酒馆坐落在沃特里,干巴巴的横在路中间,让原本宽敞的道路,变得狭窄了许多。
路上,阿道斯和罗素没有交流。
他只是好奇的打量着父亲,怀疑他是否真的清醒了。
阿道斯记得母亲刚离去时,父亲哭的比他都像个孩子,也记得父亲为了家庭有个好生活,没日没夜的在外奔波跑船……
“父亲,这是去哈里酒馆的路,那里是剃刀党的地盘。”
“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但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直面困难,而不是逃避。阿道斯,如果你持械做掉了科利,想过后果吗?”
阿道斯愣了愣。
“后果是剃刀党认为你挑衅了他们的威严,然后咱们家会被放火,甚至是枪杀。”
“可…那怎么办?在这片街区,几乎没人敢招惹剃刀。”
“科利明显在用谢尔比的名借势,所以只有把事情公之于众,谢尔比就能帮我们警告科利。不过……”
“不过什么?”阿道斯问道。
“不过我们也借了谢尔比的势,他们要是心眼小,必然会来找麻烦。无须担心,哪怕谢尔比家的人倾巢出动,我也能把他们全部杀光。但那时,你们姐弟四个和我就永不得安宁了,这是下下之选!”
阿道斯内心一顿,听闻父亲说能把谢尔比家的人全部杀光,不知怎么地很兴奋。
“您真不是来喝酒的?”
“少喝点。”
“……”
酒馆里,酒鬼们大声吵嚷,情绪上来后组织人掰手腕,或者赌酒。
这里面绝大多数人都和谢尔比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人是谢尔比家成员,有人是帮工,要么就是靠着谢尔比家过活的。
罗素和阿道夫推门走进来,屋里的酒鬼纷纷转头望来。
“诶,生面孔!”
“兰坡街的情痴,那是他儿子罐头阿道斯。”
罗素漠然扫视人群,指着站在吧台里的老板,说道:“哈里,一瓶白朗姆。”
“20便士。”
阿道斯刚要掏钱,却被罗素拦下。
“没钱。”
哈里一愣,“没钱?那你不是来喝酒的。”
这话刚落下,屋里顿时站起三个壮汉,“这是剃刀党的地盘,你来错地方了。”
罗素笑着拍了拍阿道斯的肩膀,示意他镇定。
然后,对着三个壮汉说:“没错,我的确来错地方了。确切的说,我是来找科利的,听说他以剃刀党的命令,让我把女儿嫁给他的儿子,不知是真假?”
瞬间,酒馆里更加吵杂了。
吧台里的哈里老板皱了皱眉头,却没说话。他的生意是靠剃刀党维持的,这里算是谢尔比家族的据点。
此时在包间里就坐着一个谢尔比家族成员,而且是大哥亚瑟·谢尔比。
他听到了这话,推开门走了出来。
盯着罗素道:“你说,科利以剃刀党的命令,让你把女儿嫁给他的儿子。”
“是的。”
亚瑟打量着他,问:“你当过兵?”
“对。”
“有勋章吗?”
“一枚英勇勋章。”
亚瑟转头笑道:“哈里,给这位英雄一瓶白朗姆。”
“好的。”
“如果科利真的以剃刀党的命令,让你把女儿嫁给他儿子,你会同意吗?”
罗素摇头:“我只是来确认,剃刀是否真的下过这样的命令。”
“你认为剃刀会对这种事情下命令?哈哈哈…科利在哪?”
旁边壮汉说:“科利应该在码头,他被查理叔叫走了。”
亚瑟转头对罗素说道:“听到了么,等科利回来,我会亲自问他,到时候给你答复。你住在哪?”
“兰坡街12号,罗素·坎波。”
“很好,我会去找你的。”
“随时欢迎。阿道斯,把亚瑟·谢尔比先生送的白朗姆拿上,我们走。”
阿道斯上前把白朗姆抱在怀里,紧紧跟着父亲的脚步离开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