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你的命却依然是由那里风水决定。”
“天命或可改,但命终由天定。”
最后的一句话,是当初束观在那册一掌经残篇之上看到的,一掌经的残篇,只记载断人事之法,至于风水,气运两篇,却是缺失了,而这句话却也正是一掌经残篇上的最后一句话,至此那册残篇就戈然而止。
“果然……”
束观的解释,却让杜文强的眼露出了恍然之色。
“我就知道,有人动了那处风水之地!”
束观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然后杜文强对他解释道:
“束先生,你或许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其实一直在走霉运。”
“两个月之前,我的一批货,在仓库里突然着火被烧了,那是一批最上等的丝绸,是我帮一位梅力坚合众国的商人订的,就在准备装船运往西大陆的前一天,仓库却突然莫名其妙的失火,所有的货物都付之一炬。”
“那批丝绸的价值本来就极为不菲,而且因为延误了交付的日子,我还必须按照合同,十倍赔付给那个洋人客商。”
“有人纵火?”
束观扬了扬眉问道。
“我查了好久,倒是没有发现有人纵火的迹象,就是莫名其妙的失了火。”
杜文强皱眉说道:
“若只是这一件事,损失虽然极大,但我还赔的起,但是自那之后,我碰到的倒霉事就接二连三的来了。”
“比如城南这边原先的巡捕局长,是我拜把子的兄弟,但是一个月前突然内调走了,新来的那个巡捕局长,跟我很不对付,三天两头带人扫荡我的烟馆赌档,现在我不得不暂时把名下的所有的烟馆赌档都暂时关门了。”
“还有,我新开的一家百货公司,开张的当天,手扶电梯上夹死了一个人,真是再没笔这更晦气的事情了,以至于到现在那家百货公司都没什么上门的客人。”
“最麻烦的事情,是昨天金陵那边来了个朋友,他告诉了我一个消息,就是总统先生的公子好像对我有些不满,似乎想要出手对付我。”
“这个小赤老,老子帮他们父子的江山拼死拼活,现在江山坐稳了,用不到老子了,就想着过河拆桥。”
杜文强给人的印象,虽然是一个混江湖的大流氓,但是平常的时候看去却极为斯文。
但是此时此刻,这中年男子却是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双眼被血丝充得通红。
“另外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事情,老子甚至这两个月甚至还被人刺杀了好几次,总之像是所有倒霉事情这段时间都来找老子了。”
杜文强喘着粗气,不过他还是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认真地对束观说道:
“但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我十四岁到申城之后,真的一切都很顺,做什么事就成什么事,虽然也也碰到过些困难,但是总是很快就能化解。”
“但这一次不同,我感觉任由这局面发展下去,恐怕我一手打拼出来的家业,真的要败尽了。”
他的语声中,隐隐带着一丝颤抖。
“但是我娘告诉我,那处风水之地,能够保我四十年的大运,我今年才四十六岁,远还没到年限,应该还有十七年的时间,怎么会现在就开始走霉运!”
“所以我怀疑,是有人在我的风水之地上动了手脚,这两个月来,我也请了不少有名的风水师,去那处地方看了,可是那些人徒有盛名,却没什么真本事,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有的人连那处地方属于什么风水地势都看不出来。”
“束先生,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只要你帮我过了这一难关,我杜文强必有厚谢,而且只要我杜文强在申城一日,就没人敢找束先生你的麻烦。”
束观不禁笑了笑。
真能找我麻烦的人,恐怕也不是你能解决的了的。
“先去那处地方看看吧。”
然后束观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杜文强的情况,听去确实像是被人暗中影响了命格和运势。
但是要改变一个人的命格和运势,并非只有破坏风水一种手段,所以他必须去亲眼看过才会知道。
这个时候,车窗外的景色骤然一变,从一座处处白墙青瓦,小桥流水,宁静而充满江南风韵的小镇外驶过。
“那就是我老家,高桥镇。”
杜文强看着车窗外,喃喃说了这么一句。
“你后来回来过吗?”
束观好奇地问了一句。
“当然,二十年前,我成立三鑫公司,开始大把大把赚钱之后,就专门会高桥镇修了宗祠,还建了一座庄园,每年的四月份,我都会回来住一段时间,四月的高桥镇,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
汽车从小镇外驶过,那片白墙青瓦的房屋渐渐远去,而杜文强眼中的感怀之色也慢慢消失,再次恢复道上枭雄的那种冷静和沉着。
“快要到那处地方了。”
他如此说了一句。
车厢之内恢复了安静,而汽车也驶上了一条崎区的山道。
这个时代的汽车,底盘都比较高,只要不是太过陡峭的山道,倒是能开上去。
不过往山中行驶了半个小时之后,汽车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前面的路又陡又窄,别说是这辆轿车,就算是后面的那辆吉普车也无法往上面开了。
于是所有人都下了车,束观这时候才发现,他们这辆车开车的,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身型瘦削却不失矫健,目光锐利如鹰,腰间别着两把手枪,整个人的气势宛如绷紧的弓,似乎随时都能让自己成为一支夺命的箭。
束观于是多看了那青年一眼。
那青年似乎立马就有所警觉,回头望了束观一下。
这个人很强!
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恐怕和没有变成尸傀前的韩彪差不多强了,至于后面吉普车上的那些保镖,加起来都不是这青年的对手。
然后一行人开始上山,杜文强的腿脚有些不便,不过却也早有准备,那另外几名保镖从吉普车上拿下了一架软兜座椅,让杜文强坐在软兜上,几人轮流抬着往上走去。
这是一座很陡峭的山峰,过了山腰之后,林木就渐渐开始变得稀少,裸露出了底下红色的泥土。
而到了接近山峰之顶的地方,更是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红色岩石。
越往上走,束观心底的讶意越是浓郁了几分。
原本听杜文强讲述,他以为此处只是一个普通的风水穴地。
是的,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风水穴地似乎很神奇,只要把先人葬在这里,就能改变后人的命运。
但是在修行者眼中,这些风水穴地却是不足为奇,无非是一些变异的天地灵气的汇聚之地罢了,就算有些凡人得到了此地蕴藏的气运,他们修行者特别是修习过风水术的修行者,要剥夺或者改变此地的风水之力,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是此刻,当束观真正踏足此处时,却发现这处风水穴地,隐隐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当他踏足在那红色的泥土之上时,每走一步,都会莫名的生起一丝心季之意。
而看看四周,那些普通人却又是神情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束观眉头微皱了一下。
不久之后,他踏上了这座赤色山峰的峰顶。
第一眼入目的,就是一株孤零零耸立在峰顶,足有五六米高,浑身焦黑的松树。
然后束观的眉头再次勐然一皱。
……这里好像经历过天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