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梦境。
燃烧的宫殿、破碎的长廊、扭曲的天际
“王子醒啦!”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欢欣愉悦。
苏灵睁开眼睛,站在全身镜前,打量着镜里的自己。
他穿着一身深黄盛装,衣袍上点缀着群星的纹路,像是去参加一场庄严神圣的仪式。
从未见过的奇装异服但是并不失高贵的气质。
“王子殿下,还满意吗?”
身边的人笑吟吟地说。
苏灵转头看去,是一个有着奶白色长发的小萝莉,穿着短裙和白丝袜,站在身边对他笑,头顶有一根弯弯的呆毛,看起来很可爱。
苏灵疑惑地问“你是谁?”
“诶?”小萝莉指着自己,“我是谁吗?嗨呀,王子殿下你没必要记住我的名字,先去参加登基仪式吧!”
说完递过来一个人偶“这是您的女伴!”
什么登记仪式会用人偶作女伴,苏灵嘀咕,接过一看,是一个精致美丽的银发人偶,眼角有一滴朱砂泪痣,闭着眼睛,表情带着淡淡的忧愁。
奇怪,他觉得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了。
白毛萝莉推着他走“哎呀别管那么多,先去登基啦!”
苏灵被她推着走,打打闹闹的,不像是严肃的登基仪式。
他打量宫殿,真是奇怪的宫殿,像是建在云端,又像是建在星辰之间,窗外有黑色的星体环绕着银色的月亮,广袤的星云流转在天际。
奇怪,他居然觉得这里很熟悉。
苏灵向着宫殿深处走出,越走越觉得熟悉,内心深处却有一股恐惧。
在害怕什么呢?害怕失去什么
苏灵不知道,这时他见到了城堡下的贵族们。
这些贵族体型不一,有的像山一样庞大,有的像蚂蚁一样渺不过统一的是,他们都穿着黄袍。
贵族们窃窃私语
“新王”
“毁灭?”
“虫子”
“中子星、红巨星、脉冲星?”
“眼睛、血肉、复活”
“裂变还是聚变,热寂还是逆熵?”
“喷气机和燃油精混合沙拉番茄酱能够钻地”
声音嘈杂不一,苏灵刚开始听还算正常,但很快对话就变得极其诡异,跳跃性极大且毫无逻辑,但在梦呓一样的话语中似乎又藏着些什么难以理解的秘密。
这诡异的对话令他毛骨悚然,仿佛藏着一股奇异的魔力,令他的眼前时不时闪现一些奇诡的幻觉。
苏灵堵住耳朵,可黄袍贵族们的窃窃私语仍在脑海中响起,不得已,他加快了奔跑速度。
他加快速度,身后的白毛萝莉有点跟不上,很快被甩在身后,头顶的呆毛耸拉下去,抱怨地说“喂,跑这么快干嘛!”
苏灵不去管她,白毛小萝莉似乎也没打算跟上来,只剩他一个人走在寂静的长廊中。
他走到尽头,是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这时终于没有诡异的对话声传来。
大门后应该就是王宫了,苏灵心想,这时他又听见大门后传来钢琴的演奏声。
这个国家的王是一名钢琴家么?苏灵心想,完全没有考虑为什么自己被称作王子,又为什么会去继承什么仪式,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
比起那些诡异的低语声,明显钢琴声更悦耳,苏灵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寂寥的王宫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位身穿黄袍的人坐在钢琴架前,手指翻飞他有着不可思议的优雅气质,按下琴键时令人感觉像是蝴蝶飞舞。
看见他进来,黄袍的王转过身“你来了。”
王的脸上带着面具,苍白而微笑,看不清面具背后的真容。
苏灵挠挠头“老实说,我不认识你,我不记得我有这么个父亲。”
“血统并不重要,”黄袍的王看着他,“是命运选择了你。”
真是中二的宣言,苏灵觉得这家伙是个中二病。
中二病之王发现了他腰间的玩偶,语气有些惊讶“你找到她了?”
苏灵拿起那个玩偶,不解地问“啥?”
“没什么,”黄袍的王矢口否认,“一个漂亮但无足轻重的玩偶罢了。”
不想说就不说,苏灵耸耸肩,重新把玩偶放进腰侧的口袋里。
小插曲很快被略过,王看着他“那么,准备继承好王座了吗?”
王座?苏灵有些楞,看向那个宫殿中央的王座。
辉煌的王座上燃烧着火焰,一种亘古的荒凉与孤独气息从其上传来,一种渴望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升起
坐上它!
心底里的声音如此喊道,苏灵咽了口唾沫,指着自己“我?继承你的王座?”
黄袍的王点头“我累了,我想我是时候休息一下,回归原初的混沌,去拜访伟大者阿撒托斯。”
苏灵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不妨碍他理解。
不就是当大王当久了腻味了呗,想把破事甩自己身上。
但是白捡个王位为什么不要,苏灵欣然答应“好。”
这时那个黄衣人却问他“你确定吗?”
苏灵一愣,怎么还要问我确不确定?
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反正自己无父无母没啥朋友无牵无挂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孤独就孤独呗?
不知为什么他心底升起一股很难过的感觉,却又转瞬即逝。
黄袍的王提醒他“你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你还有什么牵挂放不下?你的心足够承载王的意志了吗?”
苏灵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羁绊,但是这时他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心底响起pkanshu伍
“哥哥”
“苏灵”
“医生”
“扑克脸”
连腰间的人偶也开口了“达令,快醒来!”
不行,不行,生命燃尽的不是时候,还有许多未完的羁绊等着我去解开。
苏灵抱着脑袋连连退后,恐惧地远离那个燃烧的王座“不!不!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不想当什么皇帝!”
“这样啊”
黄衣的王点点头,重新坐回了属于他的王座,孤独地像是一个守望者,看着苏灵
“那么等你准备好了,再来卡尔寇沙找我吧。”
卡尔寇沙,那是什么地方?
苏灵头疼欲裂,他只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东西,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人!
不行,不行,那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记忆。
活着,活在世上就能称为活着了吗?
总要抱紧些温暖的事物,才能说自己来过啊!
黄衣的王轻轻叹气,吟咏一曲歌篇
“沿着岸边,切开云彩,双子的太阳沉向湖间,长长的影子落了下来,美丽的卡尔寇沙”
“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夜中运行的奇妙之月,但更加奇妙的还是那,失落的卡尔寇沙”
“毕宿星的歌无人听晓,国王的褴衣随风飘摇,歌声默默地消逝在那,昏暗的卡尔寇沙”
“我的灵魂已无法歌唱,我的歌像泪不再流淌,只有干涸和沉默在那,忘却的卡尔寇沙”
梦境破碎,苏灵猛地睁开双眼,浑身都是冷汗,把床单和病服黏在一起,打湿了脊背,有些难受。
他正在睡在一间病房里,手上还挂着点滴。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给。”
一个苹果递到眼前,还有一句审讯常见的话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