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本子上。

上面的字，是有关于减肥计划的，封菀自己安排的，至于曾经有没有实行就不知道了。

减肥计划写几页就停了，后面就是一些菜的做法，她写的认真又清晰，似乎是真的在学习做菜。

封正杨摸了一把鼻子，“长这么大，都没给你妈做顿饭，在这里倒是像个小厨师一样。”

他的自言自语，全部落到了胡玄的耳朵里。

对于大小姐的意外离世，胡玄心里也非常不好受。

他记得，当时浑身都是伤的封延，不顾疼痛与伤势，软着腿，一瘸一拐的抱着早已凉透了的封菀往外走。

在准备送去火化时，封延怎么都不愿意撒手，嘴里一遍遍的喊着封菀的名字。

还记得那天……

封延身边只有他与刘坦，男人跪在地上抓着封菀躺着的床边。

“对不起啊，哥哥没保护好你……”

“这些年你帮助哥哥照顾孩子，哥哥亏欠了你的……”

“你……”

谁都知道，封延有多疼封菀这个妹妹，哪怕所有人都觉得封菀胖并且不漂亮，可从小到大，封延一直特别护着这个妹妹。

所以这些年，封菀不结婚，一直帮着他们照顾两个孩子。

封延都想好了，如果封菀能跟青川结婚，他会把一半的资产都给封菀当做嫁妆，让她过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日子。

可来不及了……

整理仪容时，封延不让任何人碰封菀，亲自给她清洁那张脸，“你怪不怪哥哥啊？”

“你说你肉嘟嘟的脸多漂亮多可爱，减什么肥。”

他嘴上虽总挖苦封菀，可打心眼里没有嫌弃过她。

“我们家大小姐最漂亮了。”封延的眼泪一滴滴的全都落在了封菀煞白的手背上。

她再也不会伸出手替她最爱的哥哥擦眼泪了。

直到看着封菀被推进去火化，封延瞬间绷不住倒地，哭到无声的起不来。

当一捧骨灰装进盒子里时，封延鼻子突然流血，人也没了意识。

回忆到这里，胡玄的心都跟着翻腾的难受。

要不是因为要保护两个孩子，他都要跟着封延同进同出，生怕他再有点什么事。

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

某基地大楼中。

“你是谁？”

看着一身白色的女人慢悠悠走进来，居然没需要输入编码，这让那些安保人员都吓到了。

“我？”

女人脸色苍白，视线扫过这里的所有人：“我是杀了厉痕的人。”

“你……”

那些人突然按响了警报器，整个大楼中都响起了刺耳的声音，红色的光芒仿佛把天都渲染红了。

“所有人都滚出去。”

女人脚下的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意外的震荡人心。

那些人有的能认出来她是谁，吓得纷纷跑出去逃窜，因为他们的确听说，他们的老板就是死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老板都死了，她来干嘛？！

“那个张墨呢？”

刚要逃跑开这里的张墨赶紧急刹车，背对着女人举起手，“我在！”

她也害怕啊！

女人盯着她的背影：“过来。”

张墨咽了咽口水，慢慢的转回身，露出个礼貌的微笑：“夜……夜莱小姐。”

女人缓缓的走向她，随后路过时说：“跟我过来。”

“……好。”

作为厉痕生前的秘书，如果说她全然不知厉痕都在密谋着什么，谁都不会信。

而现在厉痕已经死了，这个女人找了过来，她首当其冲可能会成为被报复的对象。

当打开了厉痕的办公室大门，女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把他的电脑给我打开。”

“我……我不知道密码啊……”张墨哆哆嗦嗦的说。

女人坐了下来，冰冷的眼神锁定住她：“你确定吗？”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却让张墨腿都软了：“夜莱小姐，我我……我劝您，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结果你承担不起的！”

“我还有什么承担不起的？”

夜莱靠在座椅中，那双眼睛像极了平静的湖面，可平静之下就是令人恐惧的汹涌。

张墨靠着墙才勉强能撑住身体，面对这些个不同于人的ai，她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哪能扛得住。

她不停地告饶以及劝阻：“夜莱小姐，我求求你了！离开这里吧！哪怕你把这里毁了也可以！”

“打开。”女人冷冽的嗓音透着强势。

“我……”

张墨的话不等完全吐出口，她眼前便是一花，下一秒，她惊恐的捏住了张墨的脖颈。

她张了张嘴，艰难的发出一丁点声音，脸被憋的涨红，紧接着就是紫红色。

眼看着就要窒息，张墨赶忙伸手示意她同意！

夜莱眯着眼睛：“别骗我，也不要耍小心思，只要我想，你一步都迈不出去这道门，嗯？”

“……咳咳咳！！”

张墨头晕眼花，双眼发黑的倒在地上拼命地呼吸又咳嗽。

她顺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大脑里的血都不怎么流动了。

等女人冷冽的视线再一次飘过来时，张墨双手撑地勉强爬起来，然后哆哆嗦嗦的朝着办公桌那边走去。

她不光是被刚刚的窒息感弄得，还因为恐惧与害怕。

电脑面前，夜莱紧盯着张墨操作键盘，输入那一连串的密码。

等电脑打开，夜莱找到了总控中心的网页，开始一条一条的搜寻过去的交接与联络的ip信号与对方的芯片编码。

张墨抓了抓手心儿，忽然侧身挡住电脑：“夜莱小姐，你不要看了……”

“为什么？”夜莱歪头：“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张墨咬了咬牙，似乎有些为难：“不是见不得人，而是……”

“让我看看。”夜莱朝着一边扬扬下巴。

明知拗不过她，张墨退到旁边去后，不停地咽着口中因紧张而分泌出来的唾液。

过了好久，当页面浏览到中途时，夜莱的嗓音有些许的哑——

“051204……”

“060112……”

“061223……”

“060309……”

当一串串对方ip芯片编码从她口中报出来时，张墨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寸寸变冷。

这时只听夜莱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要是没记错，这几个编号……是我那几个哥哥们吧？”

她笑起来，眼眸之中带着丝丝的红：“也就是说，他们都参与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