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那还有什么好聊的?”封正杨要被这孩子噎死了。
封司城夹着小被子,一本正经:“可是我们没有共同话题呀,我只能努力找话题啊。”
“爷孙俩不需要共同话题。”
封司城却否定:“不,需要的。”
说完,他冥思苦想半天,突然开口:“爷爷,家外有家是什么意思啊?”
封正杨:“……”
谁都年轻过,混蛋过,但到老了被孙子这么隐晦的提起来,封正杨觉得很没面子。
“谁跟你说的?”封正杨板着脸。
“说什么啊?”小娃娃一脸迷茫,“爷爷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嘛?”
封正杨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解释,“好了好了,赶紧睡觉,小孩子家家张嘴闭嘴都是大人的那堆事,你也不怕变老?”
“不怕啊。”封司城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我听爸爸说,一开始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很嫌弃我,都不抱我,说我皱皱巴巴。”
黑暗中,封正杨嘴角有笑,翻过身轻轻拍打孙子,爷孙俩竟一起睡着了。
翌日一早。
封司城迷迷糊糊走进卫生间的时候,就看见爷爷在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时不时又抓一抓头发。
“爷爷,你这么迷恋自己的容颜嘛?”小娃娃坐在马桶上,虽然有些艰难,却也像模像样。
封正杨叹口气,“老了啊,真的老了。”
白发越来越多,脸上的皱纹也清晰可见。
封司城跳下马桶,又冲了水,顶着还没睁开的眼睛仰头看着爷爷。
过了一会儿,他幽幽道:“爷爷看着比我刚出生的时候年轻多了。”
封正杨:“……”
封司城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我妈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一脑门抬头纹,您都没有。”
封正杨再次无语:“……”
“你少听你妈妈说的那些。”他拉着孙子洗漱。
“那是我妈妈,我当然要听呀,我不听她说,谁听她说啊?”封司城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的回答。
封正杨抱着臂膀在一边,语气怪怪的:“哼,你倒是孝顺。”
今天周末了,吃过午饭以后,封司城就要回家。
等送孙子到大门口的时候,封正杨终于是没忍住,“你周五早点过来。”
“可是泡泡要上学呀。”钻进后座的封司城露出脑袋跟他们挥手,“爷爷奶奶,我们下周再见啦!谢谢你们的照顾!”
孙子十分有礼貌,让封母爱不释手。
眼看着车子都快没影了,封母瞥了眼旁边的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
“我愿意。”封正杨没好气的转身回了家。
“爸爸!妈妈!”
回到家,封司城一进门便喜出望外的喊了一声。
但好可惜,没人回应他。
“咦?”封司城的小身影在家里转了整整一圈都没看见人。
“莱福叔叔,爸爸妈妈去哪了?”
莱福摇动铁头,“我也不知道。”
沙发中。
一大一小,一个机器一个肉身坐在那里,相互唉声叹气。
莱福需要充电,封司城需要进食。
可是家里没人。
他跑到书房去打座机电话,嘟嘟嘟了半天也没人接。
“莱福叔叔,我们做饭吧。”
张阿姨也不在这里。
莱福站了起来,芯片迅速的搜索菜谱。
厨房。
封司城站在板凳上面,右手拿着水果刀,“这样切嘛?”
“应该是。”莱福扭头看了看,“小心手。”
封司城就差用脚踩着黄瓜了,可切下来的仍旧是段,根本谈不上是片片。
“duang——”
“咣当——”
“噼里啪啦——”
当封延与夜莱回到家的时候,迈进门的那一瞬间都愣住了。
夜莱提起一口气,有些怀疑:“我们不是穿越到了天宫了吧?”
封延:“……”
别墅客厅一层层烟雾,浓的啊,都看不清面前的食物了。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从烟雾中走来。
有那么一刻,让他们以为有天神下凡了。
可实际上,是两个遭殃的拎着锅铲过来了。
“你俩在做什么?”封延反应过来后赶紧奔进厨房关闭了锅。
把不停冒烟的锅赶紧弄灭,开窗通风。
客厅里,云里雾里的夜莱终于找到了儿子的身影,“你干嘛呢这是?”
封司城脸都黑了,呛得眼睛通红,他自知可能闯了祸,郑重其事的鞠躬:“母亲大人,我错了。”
夜莱一愣。
只听小娃娃又说:“可是我好饿,我不想喝奶,我只想吃饭,我不会做,只能找莱福叔叔帮我一起。”
他以为莱福叔叔怎么着能会点儿,可他想太多了。
莱福连锅都不敢碰,美名其曰:我是铁做的,遇到高温会出故障。
夜莱叹口气,拿湿巾给儿子擦脸,“坐会儿。”
“好的。”
夜莱走去厨房,看着满桌子的狼藉,她拿起围裙,“给你儿子做饭。”
封延很快就理解了前因后果,也没说什么,简单收拾下战场,就跟夜莱一起煮晚饭。
“泡泡,你没吃午饭吗?”抽出空,封延问了句。
爱干净的封司城刚洗完脸出来,“吃了呀,可是中午爷爷突发奇想下了厨,儿子我真是用尽了毕生的忍耐力,才没吐出来呢。”
“还毕生……”封延忍俊不禁,“你的一生,至今为止也才三年。”
“是呀,我都认识爸爸三年了,居然还没有跟爸爸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以至于我饿了都找不着爹。”封司城控诉的非常平静。
封延嘴角一抽:“……”
“好好好,爸爸错了,爸爸没听见你打的电话,下次不会了。”封延觉得自己道歉的特别诚恳。
封司城却拧眉,“难道不是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吗?你怎么可以还让我找不到你呢?”
“对!”封延实在是佩服儿子的逻辑能力,“你说得对,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爸爸。”封司城走过去仰着脑袋。
看着跟自己小时候像极了的儿子,封延的语气软了许多:“嗯?”
“你跟妈妈到底干嘛去啦?”
封延戳了戳他的脑门,“你怎么那么好奇?”
“明明是你说过的,有不懂的就问,我问了你还嫌弃我话多。”封司城叉着小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