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怎么办?
夜莱怔怔的望着他,清楚且正确地读取了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心。
“你担心我。”
这次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夜莱感觉自己的心脏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地乱窜,导致她的血液似乎都在飞速地流淌着。
心跳大的耳朵里都能听见。
激动?
夜莱走到他面前来,拉起他还在流血的手,“受伤了啊。”
是她没保护好他。
“有这个。”
休息站内,工作人员吓得脸都白了。
今天这群猴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接二连三地伤人。
夜莱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医药箱,于是拉着封延坐下来,她就蹲在他面前,打开医药箱。
“有点痛哦,你忍一忍。”
封延赤红的眼眸死盯着她。
似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才解气。
可封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也许是在意的过了头,气她不珍惜自己的安危,也气自己居然需要让一个女人来护着。
“我自己来。”封延想要抽回手。
夜莱抬眼,目光淡淡的,却忽然变得犀利。
不过是一个对视,一旁安安静静看着不敢发出声音的封菀,居然察觉到一股子……
可以称之为刀山火海的氛围。
包括角落里的莱福,都默默地又朝着墙角缩了缩,于是原地转身,做出面壁思过的样子。
以防殃及池鱼。
感受到女人压迫性的目光,封延皱了皱眉。
夜莱用力攥着他的手腕,就是不松手。
而发觉抽不回来后,封延偏过脸,也没有再坚持。
夜莱重新低下头,拿着消毒的棉球处理他的伤口。
触碰到伤口边缘时,封延虽然没有喊疼,可手腕还是忍不住颤了下。
“呼”
“呼”
夜莱撅着小嘴儿,在帮他吹气,“吹吹就不疼了。”
封延睫毛颤了下,瞳仁里映着的,都是她。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后,夜莱起身:“快去医院了。”
那么深,肯定是要缝针的。
偏偏这伤口在手背上,怕是要留疤的。
封延起了身,默不作声地往外走。
等一行人都上了车,他道:“追责。”
追这家景区的责。
正准备发动车辆的刘坦应下:“已经联系律师了。”
这安全措施做得,太不到位了!
路上。
夜莱始终拖着他的手腕,就是不让他乱动。
“我又没残废。”封延说。
夜莱瞪他:“全身上下只有这双手最嫩了,还不好好保护着?”
封延:“……你什么意思?你嫌我老?”
他才27岁而已!
而已!!
夜莱眨了眨眼,颇是认真:“我20岁喔。”
封延:“……”
他咬了咬牙:“你最年轻了,行吗?”
女人低着头,边握着他的手腕边呢喃:“你也要一直年轻,陪着我一起年轻,不要变老。”
人都说,最深情的告白,无非是最真挚的愿望。
我希望你永远不老,陪着我年轻,陪着我一起。
这句话里,有你,有我。
等车子停下后,夜莱跟着下来,疑惑:“不是去医院吗?这是哪儿?”
停好车的刘坦走了过来,解释说:“去医院不太方便,b市现在来的熟人有些多,住酒店也不好,医生进进出出容易被人发觉,让老夫人知道了还要担心先生。”
所以,他就把车开到了先生在b市的一套公寓里。
说是公寓,但跟小型的别墅也差不了多少了。
智能大赛还有两天才举行,这两天封延需要好好养伤。
而封延的身份有些敏感,还不能让已经等在智能大赛会场附近的那群记者发现。
刘坦说:“先生,我留在这里照顾您吧?”
封延进了门,四下望了眼,于是看着后面跟着进来的夜莱和封菀,“你们回酒店。”
“我不。”夜莱拒绝得相当之干脆,“我要来照顾你呀。”
封延轻笑一声:“估计你是嫌我活得太久了。”
让她照顾自己?
封延真怕自己随时会驾鹤西去。
不过夜莱做的决定,一般人也无法改变。
如此一来,封延便化身大爷,一整天都坐在床上,静等着夜莱的伺候。
“夜莱,我要吃水果。”
夜莱瞅他,“我从来没见你吃过水果。”
“我现在就想吃。”他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正缠着一圈圈的白色绷带。
夜莱眨了眨眼,“行,你等着。”
既然应下了照顾他的活儿,夜莱自然不会半路推辞。
可是!
客厅里发呆的封菀见她下来,跟个千金大小姐似的:“夜莱,我饿了,你什么时候做饭啊。”
“等着吧你。”
夜莱面无表情地钻进厨房,去把刘坦买回来的水果全都洗了洗。
楼上。
“夜莱,我要喝水。”
“夜莱,我的火机呢?”
“夜莱,水洒了。”
“夜莱……”
一整天下来,她的耳朵根子就没有清净过。
楼上是封延的叫魂,楼下是封菀的叫唤。
她一步踹开二楼卧室的门,冷嗖嗖地盯着床上作威作福的男人。
“夜莱,该吃晚饭了吧?”
封延一脸淡定,重复了句:“晚饭。”
“你看我像不像晚饭?”夜莱的耐性已经出现了波动。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封延事这么多?
跟索命的鬼一样!
封延沉而幽深的视线扫过她,笑得有些玩味,“你好吃吗?”
“砰!”
夜莱把门关了上,步伐都比平时要用力些。
“夜莱,我要吃水煮鱼。”房里,传出封延慵懒的嗓音。
夜莱咬了咬牙,认命地去做。
用芯片搜索出水煮鱼的做法,然后让刘坦去买食材,又让莱福帮忙处理。
她忙前忙后,弄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弄好,她脑门上弥漫着一层薄汗。
把水煮鱼和米饭送到房间,封菀也已经等在那了。
夜莱冷冷地盯着这兄妹俩,“吃。”
封延坐在沙发里,动作慢条斯理,像个大爷一样。
而封菀捧着饭碗,稀奇地夹了一块鱼肉,她咧嘴:“夜莱,这是鱼肉吗?怎么这么黑?不会是坏了吧?是蛇肉吗?这颜色……能吃吗?不能吃死了吧?!”
封延也默默地点了点头:“是有点黑。”
这句话,显然点着了一整天都在压抑着耐心的夜莱。
她一叉腰,指着一盆水煮鱼:“叫你多读书,你偏要去喂猪,结果猪圈倒了,猪也跑了。吃个水煮鱼都能给你们吓得精神不好了。你们知不知道蛇肉多少钱一斤?几十块钱就妄想吃蛇肉?这点钱法海都进不来货,再说了,蛇肉有那么宽的皮么?把蟒蛇煮熟了它也没这么宽啊!”
吼完一通,夜莱一步上前,质问他们:“你们吃不吃!不吃我拿走!”
封氏兄妹急忙抓住水煮鱼的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