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秋实与谢无伤一路低语着出了府宫,赵无忌和罗江却没有走。
在他们两人和影子面前时,洛川就显得十分放松,斜靠在宽大的椅子里,两只手枕在脑后,随口道,“当初父亲选了谢无伤做这个司库主官,看来还是有些考量的,既年轻又有能力,人聪明话还不多,真真是个好用的官。”
这种话赵无忌身为郡尉实在没办法接,便是罗江都只是翻了个白眼,没有接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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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广郡南渡雅水,拿下柳城和素城的速度,很可能会超过我们的预期,若是那云百楼的速度足够快,以广郡水师的速度,无论是沿雅水逆流而上再转甘水抵达川城,还是沿汉????????????????江一路向西返回安陵与青郡相交之地,都可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一旦川城守不住,而青郡和永昌郡又都有心从我离郡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赵无忌的心思明显还在先前谈论的川城的事情上,他面色微沉,一双眼睛在地图上徘徊,“南疆那边的情况还不明朗,一旦北方不宁,南夷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样的机会,所以这一次......仍是冒险了......”
洛川姿势不变,微微仰着头,好像在看大殿顶上的梁柱,或者柱子上方的木质雕刻,“冒险是一定有一些冒险的,但如今这局面,什么都不做不一样是在冒险吗?若是广郡一举拿下了河内郡南部两城,甚至三城,掌握了江州与汉州之间水路的同时还掌握了陆路门户,主动权就完全落在了云百楼的手里,届时,只要他表达出足够的退让甚至足够谦卑的姿态,你说江州那一群承平日久只认钱财的权贵老爷们,是会选择继续与如今势大的广郡死磕呢?还是干脆选择和平共处,以此要求重开河运,大家把买卖做起来一起赚钱呢?”
“毫无疑问,定是后者,”洛川自问自答,“只要云百楼没有昏了头,一战一和之下十之八九能够快速稳住东部地区,到了那个时候,他不但彻底解决了申然之这个后顾之忧,而且借由丹港地区和制霸两河的广郡水师,重新打开并掌握了与江州方面的水陆商路,自此,广郡东部就不再是他们总会着火的后院,而是真真能够赚了钱还稳固了四方关系的大后方,我离郡,就成了广郡唯一可虑的敌人,可离郡的敌人,却从来不止有广郡啊......”
洛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也像此时的赵无忌和罗江一样,站在那巨大的汉州地图一边,双手负后道,“当然,这是对于广郡来说最好的结果,无论是我还是安阳郡晏思语,又或者如今处于生死边缘的申然之和他的小朋友,都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只是如今的局面,丹港一地到底能不能保得住,一方面要看申然之有没有退这一步的勇气,另一方????????????????面也要看江州各郡权贵们的态度,这两点都是我们无法预判得到的,所以,我们只能按照最坏的情况去做打算。”
“若是广郡真的解决了,或者暂时解决了东部的隐患,可以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回西面,拿下安陵之地就是广郡接下来唯一的战略重心,为此,青郡与永昌郡这两个现在看来,十有八九还只是停留在彼此声援为主的寻常合作者,会不会因为一句瓜分离郡,而成为真正可以与广郡组成联军的铁杆盟友?”洛川轻轻摇了摇头,“这是谁都说不定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这种局面出现。”
“为此,我们就是要在广郡东部做文章,不让他将申然之完全吞下,同时在他们被战事牵扯住精力的时候,顶着他们三郡结盟的风口硬上,在没有广郡牵头的情况下,无论是青郡还是永昌郡,大概率都不会因为广郡的一城之得失就直接与我离郡开战,只要他们不敢真的与我一战,就算是公然悖逆了三郡的兄弟之盟,即便广郡将来腾出手脚,再想组成三郡联军也会艰难得多,三方就此心中有了芥蒂,”他轻哼一声道,“当然,若是青郡或者永昌郡敢在这个时候与我离郡开战,我们自也不会惧他,甚至于还要倾尽全力狠狠的打疼了他们,如此一来,则这两郡内部的其它声音就有了反对的理由,都等到广郡日后想要组成联军,就会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