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蟾行者,寻梅山(1 / 1)

撒托古亚吐出蟾蜕,在半死不活的七章子面前晃,像是拿着棒棒糖,引诱幼女的怪蜀黍。

唐果在一旁摇摇头,没脸见。

在七章子疯狂点头和期盼的眼神下,撒托古亚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先将他的道袍扒下,然后拿起半块蟾蜕制成的裙子,给七章子套上。

皮肤皲裂,肌肉溶解的七章子,血液渗出衣服外,沾染上蟾蜕。

被鲜血浸染的蟾蜕,仿佛活了过来,开始蠕动着,分解掉七章子身上余下的内衬,粘连上他破裂的皮肤。

最先受损的是细胞,基因遭受污染,诡异复杂神秘的符号,在融合蟾蜕的皮肤上显露出来。

蟾蜕开始有意识的增长,它不满足于身体的躯干部分,往四肢,人头蔓延。

渐渐的,在七章子嘶哑无声的呐喊、四肢脱臼的扭曲挣扎中,融合完成了。

撒托古亚松口气,感觉身上的重担又轻了几分。

而此刻,七章子的意识来到一片混沌之地,邪异的绿色火焰,照亮前方的路。

那是一条满是黏菌、腐烂尸体的路。

通向一座黄绿色的古代宫殿。

他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步步向前。

耳边那缥缈而厚重的声音,如同父亲的呼唤,喊他回家。

很快,七章子来到宫殿前。

直至此刻,他才目睹宫殿的全貌。

那是一座布满腐烂脂肪的,流淌着血肉氧化后形成绿液的宫殿。

黄花花的不明脂肪,像是果冻般,成为细菌、蛆虫的温床。墨绿色的、散发着诡异恶臭的粘稠液体,是这座宫殿的流动的血脉,它在接纳朝圣者。

七章子踩着黏腻的长满血菌地板,缓缓步入其中。

在宫殿的之内,无数蛤蟆正在嬉笑打闹,它们大小不一,却都长着布满疣囊的表皮,有些个疣子都已破裂,流出黄色腥臭的脓液,却浑然不觉。

见到朝圣者,它们都非常高兴,喧闹着朝他跳来,无数癞蛤蟆将它包围,拖着来到宫殿深处。

在这里,七章子第一次直面伟大。

那是如此……如此的伟大。

祂就是唯一,祂就是真理……

祂就是全部!

那是不可名状的伟大身影,七章子双眼留下血水,脑海内只剩下一只慵懒优雅的、瘫靠在王座上无穷大的蟾蜍。

祂被尊称为“蟾之神”。

祂是如此的疼爱他的子嗣和信徒,祂是世间唯一的父,也是我的神父。

七章子在神面前跪下,手上、脚上、躯干、头颅,开始长出布满疣囊的蟾皮,破碎的脏器逐渐腐烂,转而代之的是顽强不灭的病毒、瘟疫,维持他信仰的永恒。

从现在起,他将是疼爱他的父亲,行走于人间的布道者。

他要将仁慈的福音,传播大地。

创造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

最后,在父的恩允下,他离开大殿,开启苦修之行。

……

……

……

趁着蟾蜕融合的空挡,撒托古亚熟练的将道袍裁剪二一,做成一件符合他身体大小的小袍子。

穿上道袍,捡起地上那堆铃铛,挂在脖子上,摇起头来倒是有模有样。

“哈哈,你看俺现在,是不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姿!”

唐果盯着地上一直在抽搐的七章子,没理会撒托古亚的恶趣味,略有担忧的问道:“你确定这样做没事?”

撒托古亚捋了捋胸口的道袍:

“放心吧,就是魂飞魄散,都能给你拉回来,不过就是丑了点。”

唐果摇摇头:“这样会把它们引来的,你想清楚应对方法了吗?如果大规模污染了人类社会,天人会出手的!”

撒托古亚满不在乎道:

“人类,人类有屁用。

这里的一切终将走向毁灭,

早点让黑蛇成神,带着我们跑路,才是现在的正事。

俺不过是顺手在这场戏剧的舞台上,加点料罢了。”

撒托古亚挥舞着双手,左右横跳,晃动的眼珠里流露着疯狂,仿佛看到未来走向终焉。

这时,地上抽搐的七章子,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蟾人,停止了挣扎,睁开双眼苏醒过来。

此刻,它的外表完全被蟾蜕包裹,满是隆起的疣疱,呈现出灰黄色。

只见它站起身,朝着撒托古亚一拜。

“感谢您为我接引伟大的父,您永远是我苦修之行的引路人。”

撒托古亚点点头,晃了晃铃铛:“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座之下的大弟子,七章子这名字不好听,以后,就叫你……”

“就叫你……”

“蟾行者!”

被赐名后,蟾行者仿佛开悟了般,后背上的疣囊高涨,喷出一片绿雾。

“谢师尊赐名,徒儿蟾行者,叩见使者师尊,不知师尊名讳?”

听到使者二字,撒托古亚像是吃了屎般,苦着脸。挥挥手,将绿色毒雾吹散,走上前拿起七章子遗落的道帽,戴在自己头上,不偏不倚大小正合适。

“以后,就称我为……金蟾子。”

蟾行者接着问道:“金蟾师尊,敢问何时传播父的光辉!”

撒托古亚点点头:“这不急,现在需要的是修行,而非传道,等我们有实力了,再考虑也不迟。”

“你还记得这里有个地方,叫梅山的,它在哪儿,带为师前去!”

七章子虽然被蟾之神感化,但过去的记忆都还在,蟾行者随即惊诧道:

“梅山?”

“此地就是梅山!”

这下反倒是撒托古亚和一旁看戏的唐果懵逼了,如果这里就是梅山,为何感应不到蛇族气息?

难道是黑蛇说错了?还是感应错了?

唐果走上前:“是梅子的梅,不是峨眉的眉,这里就是梅山?”

蟾行者还是点点头:“此处就是巴陵之地的梅山,很久以前梅山派,便以此山开派立宗,不过他们大多收本地民族为徒,开枝散叶,徒孙遍地。

“但后来,在一次宗族祭祀中,神秘的消失了。”

“全族整宗,上上下下近万人,一夜之间,消失一空。”

“这是道观上记载的史书资料,此地后来也被称为梅山,以此警示后人,切勿胡乱祭祀神明。”

撒托古亚和唐果面面相觑,一股阴寒冲上心头。

正是此时,这荒郊野岭的群山间,

响起一声声唢呐啼鸣,紧接着便是铜锣腰鼓的合奏。

咚咚锵锵,咚咚锵,咚锵锵,咚咚咚,叮咚锵锵锵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