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虑冷嗤:
“你可能是对无礼有什么误解,你若想让京城百姓,都看到你被拖出去的狼狈模样,我们便无礼一次又何妨?”
平遥长公主咬紧牙关,可还是缓缓起身,将手中的佛珠,用力扔到了地上。
她日日拜佛,祈求佛祖可怜,让她复仇成功,又有什么用?
既然佛祖无用,她还拜来做什么?
长公主府门外,越来越多的百姓围观,看到了光头素衣的长公主,身姿依然骄傲地走了出来。
驸马赶紧询问。
“这嬷嬷,可是你的人?”
平遥长公主只看了一眼那嬷嬷,便狠心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那嬷嬷赶紧附和:“我也不认识她!”
楚云溪看戏般笑了一声。
“你们不认识没关系,有一个人,可是你们两人都认识。”
平遥长公主心下冷哼,她萧家人都死光了,还能有谁认识父亲给她的暗手?只当楚云溪是来吓唬她,套她话的。
楚云溪看出了平遥长公主的心思,大发慈悲为她解惑。
“许是你专心在佛前阴谋算计,不知道也正常,你的小姨,萧菲菲,如今正在我们楚家府上。”
平遥长公主的高傲再也撑不住,面上的冷静丝丝裂开。
萧菲菲还好好活着,不仅活着,还活在楚家!更重要的是,萧菲菲指认了她的嬷嬷!
那嬷嬷想起她与萧菲菲对视了那一眼,后悔不迭,她本以为萧菲菲,会顾全着长公主,设法搭救她,岂料,反而将她和平遥长公主给出卖了!
楚云溪见看热闹的人,都对着情况理解的差不多了,便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
“纸包不住火,公道自在人心。跟我们进宫去,找父皇裁决吧。”
平遥长公主回神,情绪彻底崩溃,她隐忍了这么久,谋划着为她的亲人复仇,结果呢?
她的亲人,不但没有帮她,反而在背后捅了她一刀。
“萧菲菲在哪里?我要看看她当着我的面,是怎么亲口说出指认我的话来!”
平遥长公主说着就要往楚将军府去,被无忧无虑拦了下来。还在怒喊:
“萧菲菲,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难道你忘了,你姓甚名谁?身上又流淌着谁的血液?不思报杀父之仇,反与杀父仇人为伍。呵呵,竟然出卖家人,只为了自己活命,简直猪狗不如!”
百姓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疯魔的长公主,小声指指点点。
“哎呀,疯了疯了。这公主是真疯了啊。”
“是啊,在这里喊,难道那萧菲菲就能听到不成?”
“看来谋害楚夫人的事情,真的是她做的啊。”
驸马听了这些话,已经心灰意冷,完了,他们家全完了。
他的孩子,也没了指望,既没了铁卷丹书,也没了自己闯荡的希望,比之平头百姓还不如。
“带明觉进宫!”
君凌云的一声令下,也就意味着事情已经无可转机了。
驸马看着被带走的长公主,一脸灰败。被小厮搀扶着,才从地上起身,回到公主府,关门闭户。
“来人,速去收拾东西,捡着紧要的收拾。”
很快,这里便不再是他们的府邸了。
皇宫中。
皇帝本以为楚将军,是亲自来向他报喜的。
“爱卿啊,朕已经知道了,你喜得千金,可喜可贺!”
皇帝一招手,福公公端上来一个长命锁。
“这个,就作为给孩子出生的贺礼,望她也能,长成太子妃一般优秀的女子。”
楚将军接过长命锁,突然就变了脸。
“陛下”
皇帝听到这一声,心尖儿猛地颤了颤,又,又来?
眼见着楚将军就要跪了下去,皇帝瞪眼指向他,出声呵止:
“你给朕好好站着说话!”
这生了女儿的大喜事儿,怎么还变了一副苦瓜脸?
“是,皇上。”
楚将军重又站好,他也不想跪啊,这不是跪着说话,更能彰显他是受害者吗?
既然皇上发话了,他便站着说吧。
“皇上,您的大女儿,掳走了太子妃身边的小莲和郑嬷嬷,派了她的心腹嬷嬷假冒,混进了微臣夫人的产房,持刀行凶!要不是微臣及时赶回去,微臣就没有夫人和小女儿了。”
楚将军每说出一句,皇帝的火气就升高一分,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的大女儿,平遥?他都已经罚她出家为尼了,怎么还能惹出这样的事端来?
楚将军抱拳一揖:
“求皇上给微臣做主啊!”
皇帝脸色铁青。
“此事,可能确定是平遥做的?证人证物可有?”
“皇上,微臣岂敢空口白牙攀诬长公主?自然是证人证物俱全。”
楚将军说完这句,福公公便上前,小声与皇帝禀报。
“皇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已经带着平遥长公主,候在外面了。”
“让他们进来!”
皇帝一声令下,不仅进来了福公公禀报的这三人,还有那假嬷嬷,刚被楚云溪召了来的小莲荷和郑嬷嬷。
皇帝看着一屋子人,揉了揉眉心。
“平遥,你可认罪?”
平遥长公主听得皇帝叫她的名字,心里五味陈杂。
父皇也曾疼爱过她,可轻易便舍弃了她的,也是这个父皇。
上来便问她认不认罪,可见心里早已经信了楚将军的话。
加之,还有萧菲菲的指认,她认不认罪,又有什么区别?
让她如行尸走肉一般,日日青灯古佛为伴,将来看着驸马另娶,看着自己的儿女,喊旁人母亲,还不如死了痛快。
就在皇帝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平遥长公主挺直腰板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认罪!”
楚云溪倒是没想到,她竟这样痛快地,自己认罪了。
那假嬷嬷也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平遥长公主,又向皇帝求道:
“皇上,事情都是老奴一人所为,长公主并不知情,更没有指使过老奴。”
皇帝毕竟是皇帝,又岂能让一个老奴牵着鼻子走,下令道:
“来人,将这嬷嬷,拖下去杖毙!”
“是,皇上!”
“皇上,杀了老奴,放过平遥长公主吧,她可是您的长女啊。”
殿外,那嬷嬷的求情声,很快变成了痛呼声,又渐渐没了声息。
一滴泪,从平遥长公主眼中滴落,便再没有更多。
皇帝痛心地看着他这个女儿,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真真切切给过他做父亲的快乐。
“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平遥长公主俯下身去,给皇帝行了一礼。
“父皇,儿臣只求,死时,有萧菲菲在场观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