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模式与瓷艺社差不大多,做创新的研习,做技术的精进,做艺术的交流,只是这一次,他是真正用自己的名义。
当然,他也加上了思卿的名,但凡思卿给出过建议的,他都不会忘记她,只是四顾轩里几乎是见不到思卿的,更受关注的还是他。
四顾轩欲将瓷艺作为重点推广,因此建了窑厂,也拥有了完整链条,倒似乎有与孟家较劲的目的,这是林少维的无心之过,他提前并没有想这么多,他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存在竞争,只想将这些老祖宗留下的精华发扬光大。
而孟家对于此举无可厚非,怀安离开孟家,就被迫摒弃了所有与孟家相似的风格,他走得是画珐琅的路子,浓墨重彩,和孟家的阳春白雪大相径庭,不影响彼此的市场。
一边展现了泱泱大国上下五千年山河风采,一边带动了洋人的关注与鉴赏,正巧是齐头并进的趋势。
如此并没有过多长时间,人们提起他所出瓷艺作品,已不再与孟家相连,而只是孟怀安这三个字。
人们对他的印象,没了昔日纨绔少爷的评价,越发将他往艺术家的身份上靠近了。
生活是细水长流,也多姿多彩。
只是他这里如火如荼的忙碌,那隔壁被孟家留下的回瞰阁始终没有再开门。
孟宏宪没有精力打理,而且他当初要求他们留下那里,更多的是别着一口气,并不打算真的将瓷艺社占为己有。
这期间,思卿也是忙碌的。
在外人眼中,他夫妻二人,是并肩同行的一对伉俪,但是,她自从之前有心与邻居们建交后,受他们影响,俨然操心起了一个家庭的生存延续。
她将艺术交给了怀安,将生活留给了自己。
这不算牺牲,是夫妻生活中不言而喻的分工,亦是他们之间不同性格的归属。
一个天马行空,那就让他恣意遨游艺术海洋,一个小心谨慎,那就由她好好对待生活。
这所谓生活,不仅仅是柴米油盐。
她仍然会给怀安提出她认为适合的建议,但她的重点不在此处。
她在附近寻了一个小小店面,瓷艺不用再做,浔城这方面的市场已经饱和了,她需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向浮帮她整理店面的时候,一直在纳闷:“不管做什么生意,都得有厂子啊,你要卖绫罗绸缎,那就要有染坊,你要卖花鸟鱼虫,还需要有专门的供应呢,你怎么什么都没联系就开店啊?”
思卿浅笑:“四顾轩是怎样运营的?”
“这个……”向浮想了想,“提供一个场所,将别人的作品宣传出去,待卖出价格,从中提取费用。”
“是,我亦打算如此。”思卿道,“许多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出门的女子,他们其实是很有手艺的,就比如说翁绒绒,她的女红那么好,还有我大姐,她也画得一手好画,但就是因为他们不能露面,才艺只能淹没,我打算像四顾轩的模式一样,为女子们提供一个场所,让他们将自己擅长的,会做的东西,放在这里叫所有人都看见,他们不方便出面,我就替他们出面,来证明他们的才情,证明他们的价值。”
向浮听得有一点糊涂:“证明了他们的价值又怎样呢,妹子,从你自己身上也看到了,女人想出来成就一番事业,那是难上加难的,先不说外面的人怎么评判吧,就说一个家庭,那总得有人来操持啊,大户人家有佣人还好,普通人家,总得有人来做饭洗衣吧,若有了孩子,还得照顾孩子呢。”
“做饭洗衣……这不是工作,难道不成家,这些事情就不存在么,日常起居衣食住行是每个人都必须要操心的,至于孩子……”虽然她也不想把照顾孩子列为工作范围,但若一个家庭当真有了孩子,作为父母,尤其是母亲,所耗费的精力与时间的确是没办法协调的。
这也是她不肯这么早要孩子的理由。
她思索了一番,仍坚定道:“不是要让女子们走出家门,而是想让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看到他们的价值,从而给他们应该有的尊重,女人不是为了男人而生的,他们就算为了一个男人而牺牲自己的自由,也不应该牺牲自己的才情与自信,倘若那些男人发现,他们的妻妾,其实同样有能力,有本事赡养一个家庭,那么他们在家中还会有高人一等的想法吗?”
向浮这回听明白了,但他觉得思卿的想法有点超脱,这样的世道,从根源就已经不好了,不信去外面问问,普通百姓家中,有几个会去用心培养女儿。
但他一向是支持思卿的,虽然他也来自普通百姓家,但他一直认为他们家是不同的,至少他父亲向之华不会因为思卿是个女孩子,就不肯花精力教习她,即便这个女孩子还是别人家的。
思卿的小店就这样开了,取名“惊鸿馆。”
起初被示做笑话一场,她欲请孟思汝画上几幅画,但思汝已荒废了技艺,根本不敢提笔,她不能强求,后来,翁绒绒将自己的绣品和剪纸放在了这里,算是这里的第一份展品,有路人欣赏,但也只是欣赏,尚不到购买的地步。
不过只要有人来看就好,起码,人们听说这是专门为女子们开办的艺术展览,没有望之生厌,这第一步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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