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阔站起身子,轻声道:“此事可有证据?”
“当初他在街上打了那个年轻人,被那人父亲拿着扁担来教训,他意欲出钱平定,可人家不收,这笔钱被一朋友小梁拿走了,你们去找小梁一问便知……你问这家人的身份啊,这家人原来是街头卖杂货的,儿子死后就没做了,你们可以去他家找找人,我记得好像姓许,大家都叫他老许,当时他们家其实没有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是我暗地里用我爹的身份摆平了,若说犯错,他只此一件,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程逸珩说完,先问:“我已经交代了孟怀安当街打死人的罪证,你会放了你抓的人吗?”
蒙阔点点头:“会放,我保证!”
程逸珩抿嘴,又问:“杀人的判处结果是什么?”
蒙阔笑着向他靠近,贴着他的脸道:“当然是偿命了。”
望见面前人猛然一惊的神色,他继续笑:“你这个人,做坏人都做的不彻底,既然交代了,还管他什么结果呢?”
程逸珩颓然坐在地上:“我是被逼无奈,不像你,生来就是坏人!”
蒙阔笑容一收,愤恨地走了出去。
瓷艺社里,思卿与怀安在内厅,因为有心事,一整天都无精打采。
沈薇和翁绒绒坐在外厅,翁绒绒最近与柳公子感情十分和睦,她三句不离自家相公,甚至连闺中密事都想要分享,沈薇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听的只打瞌睡,望见要出门的许小园,仿若看到了救星,连忙问:“你有什么事儿要做,我跟你一起啊?”
许小园耸耸肩:“老板都不做事,我们能干什么,闲着呗,我出去转转。”
说完,一个人慢慢走出了瓷艺社。
在刺眼的阳光下,从角落里钻出来更刺眼的目光,直直向他袭来,照得他浑身不舒服。
目光的主人朝他走来,意味深长的神色让他顿住了脚,身子如同绑了巨石,挪不动半分。
那人带着不和善的笑意,向他一伸手:“许先生,借一步说话!”
烈日灼灼的正午。
一行兵丁将瓷艺社围了个水泄不通,乌压压的,让本来明亮的大厅突然变得格外昏暗。
蒙阔拿着拘捕令,走的步步生风,意气风发,那拘捕令上正是孟怀安的大名,往几人面前一扬,他微勾嘴角,寡淡地说:“抓人!”
几个兵丁立即上前,左右驾着怀安的胳膊,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推到蒙阔的面前。
大家都是懵的,怀安也是懵的,他的胳膊被抓的生疼,挣脱了一番,自是无用,他不解地看着来人:“为什么抓我?”
“你犯了事。”
“何事?”
“杀人!”
“什么?”怀安的声音提高,“我杀人?你胡说!”
“拘捕令都下了,本官难道会诬陷你?”蒙阔胸有成竹地捏着他的下巴,眉宇间全都是狠意,“南大街尽头,许记杂货店,二少爷可有耳闻?”
怀安瞳孔陡然放大,惊愕地望着眼前人:“老许家的儿子?”
“想起来了?”
“不是。”他连忙反驳,“此事早已经水落石出了,老许家的小儿子是自身病症致死,跟我打的那一拳并没有关系,这都好几年了,你们现在翻出来是何意?”
“跟你没关系?”蒙阔对着他瞪大的眼睛,笑得狠辣,“人是你一拳头砸倒的,没两天就死了,事实摆在眼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的死跟你没关系,你后来意欲出钱摆平此事,对方不收,坚决要将你绳之以法,这笔钱你交给了你朋友,此人已出面作证。”
他手上的力道加剧,继续道:“还有,当年许家并不是主动放弃对你的状告,而是有人替你平息了,不信的话,听一听许家人怎么说!”
他松开他的下巴,拍拍手,在昏暗的大厅外,慢慢走进来一人。
“许小园!”来人还没抬头,几人已认出了他,“怎么是你?”
而问出口后,几人同时反应了过来,他是姓许的啊。
许小园走到大厅中央,站定后看自己离蒙阔有点近,又向左边挪了两步,声音闷闷的:“老许是我爹,死去的是我弟弟。”
他还要往下说,可是话语被惊呼声打断,是翁绒绒与沈薇发出的,虽然在刚才,他们已经想到许小园跟那家人有关系,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