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继续问,倒是曹忠又道:“阿慧真死了,怎么死的?”
“吊死的。”
“自尽,怎么会?”曹忠背靠着桌子,“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
“你承认了,就是你杀的!”婆婆听此话,喊叫着就要扑上来。
怀安连忙着人拉住了她,而曹忠也被吓到了,站起来躲到椅子后:“你不要乱说啊,好端端的我杀她干什么,她不是上吊自尽的吗?”
“我可没说她是自尽的。”怀安道。
“你们不是说是上吊了吗?”
“上吊不要一定是自己吊上去的,那你刚才还说是你害死了她呢,就真的是你杀的?”
曹忠的语气一顿,对着怀安质问的目光,吞咽了一口吐沫,道:“我真没杀啊,但……说实话好了,她自尽,也许跟我有关系。”
他面带着愧疚,慢慢讲述:“就在前一段时间,阿慧突然告诉我,她怀孕了,不瞒你们说,我这辈子不喜欢小孩子,你看看我活了这几十年,没有一个娃娃,我就跟阿慧说,这孩子你别要了,可她不同意,我一生气,给了她一笔钱叫她走,我说大人孩子我都不要,她也答应拿钱走人,孩子往后不要我管,这……我本以为她走了,可你们说她自尽了,说到底,这事儿还是与我有关啊,她定是想不开……”
“孩子果然是你的。”怀安道,“不过,我再说一遍,我没说人是自尽的。”
话音才落,那检验史突然闯进来,对怀安耳语一番。
怀安一愣,疑惑地看着他:“真是自尽?”
“对啊。”
才说完就打脸,怀安咳嗽了两声,质问那检验史:“为何一开始没检查出来?”
检验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当时小的已在怀疑,但不敢随便说,待确认她身上无它伤痕,只有脖颈勒痕,才敢断言。”
“怎么确定脖颈勒痕是自尽而不是他人用绳索等勒的?”怀安问。
“若是他杀,死者理应经受一番挣扎,但从死者衣着形态来看,并没有挣扎痕迹。”
“那也可以趁人熟睡或者昏迷之时下手啊?”
“要是他人从背后把一个人勒死,那么其勒痕和人自尽时的勒痕位置是不一样的,痕迹深浅也是不一样的,小的验尸多年,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检验史答。
检验史常年与尸体打交道,许多死者还是沉冤之人,在他们内部有个传说,检验尸体的时候,亡魂是会在一旁围观的,因此他们看到什么说什么,若是有相关人员想要收买他们说假话,基本是不大可能的。
他的话怀安暂且相信,既然人是自尽,那么曹忠自然无罪。
可是再一次放过曹忠,心里终归是不大舒服。
愤愤地往外走,曹忠又在背后喊他,他停下脚步,见对方追上来,向他殷切道:“小舅子,今儿你辛苦了,能不能拜托一事,阿慧死了我也很伤心,她丧葬我会全程安排的,但是别声张我跟她的关系,行不行?这样会影响我生意场上的声誉的。”
说着,左右警惕一看,想了想,从左手上取下扳指,要往他手心塞:“这个皮子白玉扳指,上面有大唐皇帝的刻字呢,价值连城啊,我戴了许久的,平日从不离手,看在你我这关系上,送给你了,这事儿你多照拂一下啊。”
怀安瞥了瞥那扳指,冷笑道:“你这东西都缺了一块,还好意思送?”
“正是因为有年份了,才缺失了一点,但也因为如此,天下只此一个,比完整的可值钱多了。”
“得了吧,你戴过的东西,我才不要。”怀安瘪瘪嘴,诽谤了两句,带人离去了。
出门后,见那婆婆情绪极其不稳,遂与思卿先安顿好了她,而后一并往回走,他不住地嘀咕,却见身边人始终无话。
便问她在想什么,思卿抬头,犹疑了一下,方道:“你觉得大姐在曹家过得如何?”
怀安想了想,叹口气:“别的不说,但是看这曹忠对大姐似乎还不错,大姐现在被服侍的都娇气起来了,对我们爱搭不理的。”
“看上去是如此,可是曹忠有一句话说的不对。”
“什么话?”
思卿回道:“大姐上一次回孟家,我在门外见到她,她当时说,曹忠十分疼爱欢儿,可是……今日曹忠说,自己一贯不喜欢小孩子,而且正是因为不喜欢小孩子,才使得怀了孕的阿慧离开,又因为想不通而自尽,这不是很奇怪吗,这说明大姐在说谎啊?”
怀安听此话,怔了怔。
半晌后,吐出一句话:“不是大姐有意说谎,是曹忠骗了我们。”
他说着,加快了脚步。
“你要回曹家吗?”思卿紧跟着他。
“不,我要再去验尸,这次我自己来验。”
“那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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