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怒目相对,却并没有僵持多久。
这边林少维一众人秉持能以理服人尽量不动手的原则,力求以语言攻之,那边翁老板却听不进去,捂着耳朵下令:“费什么话,都给我上!”
“这是艺术交流之地,不能轻举妄动。”林少维暗想,随即对身后人说:“不要硬打,免得闹出人命,咱们不好交代!”
身后人纳闷看他:“到底哪边更容易出人命?”
“我……我相信他们不敢杀人的。”林少维信誓旦旦,又不是战火硝烟之下,杀人岂是那般容易就逃脱的?
他料得也是没错,对方诚然不敢闹出人命,但防不住一顿噼里啪啦的打砸,艺博会有脾气差的老人拄着拐杖上前对抗,被当头一棒敲得生生懵在地上。
这下双方都发了火,纷纷往前冲去,霎时间两边相争,乱成一团。
后来此事传出,街头巷口津津乐道,皆言这般文人打群架现象实在罕见。
这罕见场面,却让思卿心惊肉跳,她见那凌乱一地的狼藉,偶有血迹出现,不知是谁的,只让人触目惊心,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些人为了她如此拼斗,究竟值不值了。
打架终究不是这些人擅长的,不一会儿功夫,他们就完败而退,上了年龄的一些人已坐到台阶上,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样,服不服气?”翁老板嘿嘿一笑,侧走两步,朝一直被他手下束缚着的思卿道:“想不到你这小姑娘面子还挺大,这么多人愿意为你出面!”
思卿看见林少维的嘴角隐隐有血,生出愧疚之感,叹口气,道:“承蒙会长出手相救,思卿心领了。”
“你不用多说,这是我四顾轩的尊严所在,必当维护!”林少维奋力起身,朝翁老板道:“我林某人不死,就不会让艺博会任何一人被伤害。”
思卿只得闭嘴,见他大义凛然之模样,想说什么,又打住了。
也许他们为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对心里那份底线的维护。
但听秀娥低声道:“哎呀,他们为什么不先报官呢?”
思卿默默摇头,这就是她刚才想说的,可是她觉自己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发言权。
此事因她而起,现在她却又被剥离出来,赫然变成了旁观者,目睹着艺博会为了尊严而战。
但终归实力悬殊,他们惯用口诛笔伐之力量,却不太会用拳打脚踢的技能,便是打架也还要注意先礼后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能手下留情之处就不会下狠手。
若对方如同他们一样,或有胜算,但很显然,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翁老板已占上风,把上升到艺博会尊严的基调重降到对思卿的戏谑上。
思卿于心中已知,今日有诸多人在,就算是不能赢,自己大抵是不会有事的,心态倒不似先前那般陷入绝境之中。
可她望向门外,仍有莫名期盼,还带着些许埋怨。
如果自己的情况紧急,似乎埋怨是应该的,而当前无事,这点埋怨又显得无理取闹。
何况那人也未必知晓。
在翁老板的手再一次捏住她下巴时,那门外还是来了人。
来人是向浮,向浮一见此情景,立时大喝一声,扑上前来,将翁老板撞倒在地。
周围之人皆没反应过来,阻拦不及,那翁老板被压在地上起不来身,生生挨了几拳。
六合此下还被甩得老远,跟上来的只有阿唐,他亦对着束缚思卿和秀娥的两人挥了几拳,将他们救下来。
这番动作迅敏,行云流水般完成,其他人才有所反应,遂围攻上来,先将向浮拉住,又欲擒阿唐,但向浮力气大,左右一撞脱离了束缚,并冲上前去救下阿唐,还抢来了两个铲子做武器,将思卿秀娥二人护在中间,拼命挥动武器,其他人竟一时近不了身。
向浮这才有机会问询思卿安危,确认她无事,一颗心放下来,对阿唐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别白白被牵连,你赶紧走吧。”
“走不了了。”阿唐环顾四周,他适才已经打了几个人,蹚了浑水哪里还能脱身?
只是见对面歪歪斜斜站着一些灰头土脸的人,又不由纳闷:“这些老头怎么这么无聊,在这儿看什么呢,尤其是最前面那个,你看看,他还伸着脖子看!”
思卿轻声咳嗽了一下:“他是这儿的林会长。”
“会长是什么,他们干嘛来了?”
“他们来相助,本想劝说这些人的。”思卿思量一番,觉着说他们打架不太好,便改了口。
“劝说?”阿唐颇为惊讶,“跟这些人讲道理?”
说罢举起铲子,陡然扬声道:“动手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讲道理?”
这话引得周围攻击之人再次上前,阿唐举铲子还击,与面前几人过招,丝毫未见下风。
思卿惊愕,暗暗问向浮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