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机枪声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战士们的一片惨叫,我不由一惊,赶忙将正要冲出去的战士推往一边,几颗子弹紧接着就从‘门’‘洞’里带着风声从我们面前飞过。
敌人有了准备,我随手‘抽’掉了墙‘洞’边缘的一块砖往外望,果然就看到大楼侧面在二楼的位置让越军开了一个脸盆那么大的机枪‘射’孔,此时正有两名越军趴在里头疯狂的朝我们打着枪。刚才冲出去的十几个人除了一名战士幸运的越过敌人的封锁线外,其余的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怎么办?用狙击枪干掉敌人?
可是敌人的机枪几乎是不间断的朝‘门’‘洞’方向打,而且对面的越军显然也是老手,他们并没有将机枪架在‘洞’口,而是将机枪架在了离‘洞’口几米远的位置,外面亮里面暗,我根本就看不到里面越军的确切位置。
换一个位置再进攻?
越军既然有了防备,那就算我们换一个位置只怕还是要面临这种情况……
想到这我不由心急如焚,不迅速干掉这些威胁我军侧翼的敌人,只怕我军的进攻部队不仅不能攻下敌人阵地,还会遭受到十分惨重的伤亡。
我想到了把部队撤回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我头一回在战场上灰头土脸的撤军。
可就在这时战局却出现了转机,转机来自那名冲过火线的战士。如果是普通人,我想肯定会选择钻进供销大楼里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毕竟就这样暴‘露’在街道上是件很危险的,而供销社里却有很多杂物可供藏身。
但是那名战士并没有那样做,在我惊奇的眼光下,他呼的一下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街道中央拖一名战士的尸体……
我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时候还拖尸体?
越鬼子很快就发现了他,子弹马上就转移到他的方向,只是这名战士跑得很快,几步就跑进了越军机枪的‘射’击死角靠在墙上,但我发现还是有一发子弹打中了他的右‘腿’。
这都什么人啊!拼着‘性’命去拖一具尸体,看到这情景我气得两眼冒火只想骂人,但我很快就发现自己错怪他了,因为这时那名战士已经开始解尸体背上的炸‘药’包……
“好样的!”我不由暗赞了一声,现在战斗的成败似乎都牵在了他身上。
不过紧接着问题又来了,供销大楼的墙壁十分光滑,‘射’孔距离地面也很高,那名战士抱着炸‘药’包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竟然找不到可以支撑炸‘药’包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名战士始终找不到可以放炸‘药’包的地方。我看着也十分着急,心里就在想着……如果是我碰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这时我突然看到那战士在给自己的冲锋枪上了刺刀。
上刺刀?那名战士的行为再次让我感到意外……上刺刀能有什么用?难道是……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那名战士拉燃了炸‘药’包把它挂在刺刀上,接着举起冲锋枪就将炸‘药’包顶到了‘射’孔前。
在这一瞬间我惊呆了,傻愣愣地看着那名战士回过来朝我们挥了一下手,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随着火光一闪,夹杂着泥土、石块、残肢和鲜血的血红烟雾腾空而起!那名战士倾刻间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冲啊!”战士们这时哪里还需要我命令,举起武器就从‘门’‘洞’里冲了出去,接着只一眨眼的工夫就钻进了供销大楼与里面的敌人展开了搏斗。
在经过街道时我朝刚才那名战士站立的位置看了一眼,但那里除了一滩血水和几块碎‘肉’外什么也没有。我咬了咬牙就跟在战士们的后面一头钻进了供销大楼。
越军将主力安排在大楼旁的开阔地上,楼里的越军却并不多,只有一个排左右,所以我们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将一楼的越军解决了。
三排长带着部队就要往楼上攻,却被我阻止了。
一层一层的进攻无疑是最笨的办法,到时只怕我们还没完全控制大楼,战斗都已经打完了。
“你们带了多少炸‘药’包?”我问道。
“有十几个!”
“够了!”我点了点头,我军除了火箭‘射’手或是机枪手这些高负重的兵外,每个步兵都要携带五公斤的tnt炸‘药’,所以一个排会有十几个炸‘药’包也不奇怪。
“把命令传下去!”我指着大楼里的一根梁柱说道:“把炸‘药’包绑在梁上准备爆破!”
“是!”三排长应了声,很快就明白了我是想干什么,转身就要去安排。
“等等!”我想了想,又对三排长命令道:“尽量炸左边的梁,右边的留下一排!”
三排长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他也明白在战场上时间不容许他多问,于是应了声马上就指挥战士们执行我的命令。
我知道三排长为什么疑‘惑’,他在奇怪我为什么偏偏要留下右边的一排梁柱,他不知道的是——我希望大楼被炸毁的时候能倒向左边,因为越军的主力就在左边……
炸‘药’包很快就绑好了,十几个炸‘药’包绑在五根大梁柱上,每根梁柱都绑着两、三个炸‘药’包。在这其中越军也对我们发起了几次冲锋,但都被我们轻松地打了回去。原因是越军并没有将太大的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他们的主力还是急着对付我军冲锋的部队。
我想,如果他们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的话,他们肯定会拼死也要阻止我们或是远远的逃开。
只可惜的是他们在屋外根本就看不见我们在里头搞的小动作。于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楼外的越军根本就没想到死神正朝他们一步步靠近……
“点火!”随着我一声令下,战士们就拉燃了炸‘药’包的导火索,霎时十几个炸‘药’包就“咝咝”地冒着白烟。我赶忙一挥手,带着战士们就从原路钻了回去。
为了不让越军有机会在炸‘药’包爆炸之前拔掉导火索,我们在炸‘药’包上装的导火索只有五十公分(正常的爆破导火索一般是一百公分的长度),导炎索的燃烧速度是0.8米每秒,也就是说我们仅仅只有六秒多的时间撤离。于是我就在想,万一这爆破后大楼不是往左侧倒,而是倒向右侧……那要被活埋的就是我们了。
不过好在我担心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在我们在墙‘洞’和房屋里飞快的穿行时,就只听身后传来一阵“轰轰”的爆响。
我有幸第一个穿出屋外,眼看着大楼慢慢地倾往一边,接着轰的一声,就像个巨人似的倒了下去。
可惜的是越军的主力部队我们另一边,我无法看到他们被大楼盖住前一刻的表情。不过我却看到了其它战士的惊讶,他们眼看着那幢大楼轰然倒塌将左翼的越军全都压在里头,不由张大了个嘴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甚至就连正面的越军都被这场景给吓住了,有的甚至都忘了打枪……
谨以本章向边防13团1营3连的李成文同志致敬,李成文在进攻敌人占据的一排建筑物时,在‘腿’部受伤的情况下,为了炸毁高处的火力点毅然用手托起炸‘药’包与敌人火力点同归于尽。同年,中央军委授予李成文烈士为“董存瑞式的战斗英雄”荣誉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