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开始了吗?”何平彪问了声
“可以了……”
我话还没说完何平彪就冲了上来,伸手就是两拳。
我不由皱了皱眉头,暗道这何平彪身为一个老兵,表面上装作不占我们新兵的便宜,但实际上却是一点便宜都不让,而且现在还带着点偷袭之嫌。这要是对敌人那没问题,可现在是战友之间的比试这家伙也搞这一套,未免让人有些不齿。战士们看着也都发出了一片不满的嘘声。
何平彪打的是我们在新兵营也有练过的擒拿术,可以看得出来他打得很熟,快得招与招之间都分不出间隙了。力道也不错,几次拳头从我面前划过都会带着些虎虎的风声。我想这也就是李连长之所以第一个就把他叫出来的原因吧开头炮一定要打响嘛,这样才能给我们这三个排长一个下马威只是李连长没想到的是,这最厉害的第一炮如果都打不响了,那接下来那两炮还有人打吗?
说起这擒拿术,我们通常都把它叫做擒敌。因为它主要是一种应敌捕捉技术,多数是在捕俘为了生擒敌人时才用的,所以我对这套功夫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什么功夫是教我们从不同角度以不同姿势扭断敌人的脖子的话,那我一定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学。
不过这功夫似乎只有在战场上才有,因为就算是有这功夫,咱们也找不到练习的对像。
“呀”何平彪占着先机冲近我面前双肘接连挥出。
这招我知道,好像还有个名字叫肘膝连击,接下来就是压着我的肩膀用膝撞了……
果然不出所料,何平彪很快就像我想的那样双手压住我肩膀接着右膝上顶,我不由摇了摇头,这大慨就是平常练得太熟的原因吧一招使了个开头就自然而然的会使全,于是下面打的是什么动作对手都知道了。
我不闪也不避,两手往何平彪膝盖上一顶,消过了他‘腿’上的力道,接着乘他还没来得急收‘腿’回去的时候抱着他的‘腿’用力一翻,何平彪惊呼一声,就摔了个仰八叉
“你,你耍赖”何平彪气极败坏的撑起上半身来指着我叫道:“你这哪里是擒敌术?”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何平彪,笑道:“如果你被敌人摔倒或者被敌人的枪口指着脑袋,会不会指责敌人耍赖?”
哄的一声,在我身后早就对何平彪偷袭不满的战士们立时就暴出了一片笑声。
其实何平彪的身手的确不错,就是反应稍嫌慢了点,而且动作过于标准化,这也许就是平时太多单练而没有在真实的战场上拼杀过的结果吧如果他是我的敌人,他根本就没法打这么久,我已经有两次机会拗断他的脖子了。
我之所以没有那样做,就是因为上次差点拧断家乡人的脖子,所以现在不敢轻易尝试。
“这次不算,再来”何平彪翻身就从地上坐起,脸红脖子粗的满脸不服,拉开架式又要上前。
见何平彪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我心里不由来了气,还不等何平彪站稳就一个径步冲上前去。右手往他脖子上一绕一压,将其压回到地上,接着左手一扣,就将何平彪的脖子死死的夹在手肘之间。何平彪的舌头情不自禁的伸了出来,两‘腿’‘乱’蹬双手‘乱’抓,但哪里会挣脱得了……
“你干什么?”李连长怒目圆瞪,冲着我吼道:“快放手”
这时我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被‘激’起了杀心又下了一次重手,赶忙松开手。再看看何平彪,却只有捂着脖子咳嗽的份了
“立正”李连长冲着我吼道:“你搞什么名堂就是比试而已,你还动真的?刚才要不是我拦着,你真的就把人家……啊?”
“报告连长”家乡人站出来替我解释道:“这怪不得崔排长,同志们都看得出来,崔排长已经让何平彪同志三分了,可何平彪同志还是耍赖……”
“轮不到你来说话”李连长打断了家乡人的话,恶狠狠的在我面前踱着步,似乎在想着该以什么方式来惩罚我。
我心中暗想:这下完了,只怕又要被关禁闭了。都怪我在战场上杀人杀得习惯了,现在脾气一来手上自然而然的就下狠手。
“连长”这时诗人走上前来在李连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李连长“唔”了一声,眼光瞄了家乡人一眼,脸‘色’变了变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同志们好”诗人站出来解围道:“我是5连的指导员,我叫谢华忠。我相信,刚才只是比试时的一个手误,同志们都不要太放在心上。至于排长这个职位就暂时不变,视战士们日后的表现再行变更同志们赶了两天的路想必都累了吧先回去睡觉”
“一排三、四号营房,二排五、六号,三排最后两间……”
在诗人的分配下,我们各个回到了自己的营房。刚刚在‘床’上放下了行李摊开了被子,顺子就凑上来说道:“排长刚才你那两手可给咱们出了一口气,看那些老兵还嚣张”
“可不是?”阿尔子日接嘴说道:“不只是那个何平彪,其它老兵个个看着咱排长这么凶……唔,是那个厉害”
阿尔子日被我瞪了一眼,就尴尬的笑道:“你没看到那些老兵,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对对看他们还会不拿正眼看人,成天叫咱们‘新兵蛋子,新兵蛋子’的”
其它战士也纷纷接嘴议论着。我这个排长打赢了,他们也觉得倍有面子。
“废话少说”我下令道:“全都给我睡觉,准备明天的训练”
“是”战士们应了声,不敢再多说什么纷纷钻进了被窝。
我躺上‘床’上就想着一件事,这个家乡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想这会儿我绝不能舒舒服服的躺在这了如是不是因为他在不同的营房里,我还真想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第二天一早,起‘床’号刚响我就带着战士们迅速整理好装备在营房前集中。
本来我还应该是例行的五公里越野之类的,但让我意外的是,连长马上就下令早‘操’取消让我们把装备放回去,接着就带着我们到医院‘门’口集中。
说是医院,其实也就是跟我们所住的营房一个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墙壁上画了一个白‘色’的十字。要做的其实不是检查,看着前面排着队的战士一个个让针扎手指‘抽’血,并填上相应的姓名和部队番号等资料,我就明白了,这是在验血。
“这是干啥?”多嘴的顺子小声的问道。
“这都不知道?验血”阿尔子日的语气里,带着些炫耀自己见多识广的味道。
“谁不知道这是验血”顺子没好气的回答道:“我是说……干嘛要在这时候验血咱不是要上战场打仗吗?这验血干嘛?”
这一下就没人回答了。
我相信这其中是有很多人知道答案的,但却没有人愿意回答。因为,验血的目的是为了战士们万一在战场上受伤需要救治的时候,可以马上知道是什么血型而及时输血。
不过这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值得称道的进步,因为我记得,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就别说验血、输血了,就连止痛‘药’、止血‘药’都没有……从这方面来说,反击战比起抗美援朝的准备又充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