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军这么不厌其烦的折腾了几次,或许觉得差不多了,这才不声不响的朝山顶阵地发起了进攻。孰不知我们在山顶阵地上安排的观察哨,完全可以把他们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带着战士们抢上了阵地往下一看,就看见像羊群一样的伪军士兵往山上涌,远处还有几名敌人正用火焰**器朝沿路的每一个坑道口喷出蛇蕊般的火焰。很显然,他们是在担心那些坑道里潜伏着志愿军战士,会在他们进攻时突然冲出来偷袭。
我得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在坑道里潜伏着几名战士,不需要多,只要十几个就可以,也能像渗透战术一样打得伪军人心惶惶、军心不稳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早就因为那些坑道无法抵挡炮火的轰炸而放弃了那些坑道。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也是对的,因为只这一轮炮轰过后,那十几个坑道就还不到一半是完好的了这可以从坑道口上冒出的火焰可以看得出来。
“打”当伪军距离我军阵地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我一声令下就率先朝伪军打出了一排子弹。
五、六十米的距离刚刚好,太近则会进入伪军投弹的距离,很容易让伪军突袭成功,毕竟伪军人数要比我们多得多,所以我也不敢轻敌太远,在这能见度这么差的夜‘色’里,不管战士们枪法多好,看不见目标都是白搭
枪声很快就响成了一片,一排排的子弹带着刺眼的亮光,划着一条长长细线‘射’向敌人,在手榴弹的迫击炮炮弹爆炸时产生的亮光中,一个个敌人中弹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照明弹在天空中狂舞互相之间打来打去,使整个战场都亮堂堂的一片。
这时我才发现正进攻我们的敌人的气势,从阵地前沿到照明弹亮光所能及的范围之内,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站着的、趴着的、跪着的敌人。有的弯着腰往上冲,有的趴在地上不停地朝我们‘射’击,有的则在战士们的子弹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他们刺刀上反‘射’出来的光线,就像是鱼鳞一样时隐时显,偶尔一发炮弹下去,就可以看见十几名敌人呈辐‘射’状被抛开,焦土上立时就多了一滩让人刺目惊心的鲜血。
枪声、炮声、惨叫声,再加上鲜血、器官和各种武器,所有的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就成了一张恐怖的画卷。这个画卷没有其它意义,描绘的就只有赤luo‘裸’的死亡。
面前这些伪军的表现让我有些不解。我不知道伪五师这支部队的历史,但我却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是一支新兵。因为在这样的恐怖面前,他们依旧成群成群的朝我们阵地进攻,就好像被催眠了似的,一点都不在乎身旁战友的生死,而且冲锋的速度还越来越快,火力越来越猛……
战场很快就进入白热化阶段,伪军从四周向‘潮’水般的朝我们涌来,在压缩着我们的生存空间,而志愿军战士则不停地用手中的武器将他们打退,将他们打倒
“砰砰砰……”我接连扣动扳机,一口气将步枪里的八发子弹全部‘射’了出去。虽说打倒了几名对手,但那些子弹却像是投进了大海里的几颗小石子一样,‘激’起了几步‘浪’‘花’后就不见一点踪影。
在装上另一个弹夹时我不由皱了皱眉头,面前这些伪军的攻势过于疯狂了。看他们这副进攻的样子,似乎完全就不顾伤亡。
从某方面说,对于这样的人海战术,拥有许多神枪手的我们似乎跟一支普通的部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这时要击毙面前的敌人已经完全不需要瞄准了,现在比的就是谁的动作快
相反,如果伪军还像以往那样有秩序的冲锋的话,还有可能一个个被战士们‘精’准的枪法吓住,可是现在……
“砰”的一声,我右上方的一名志愿军战士脑袋一歪,一声不吭的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见此我心中不由一凉,做为一名狙击手的我对于这种状况自然不会陌生,这是一枪爆头
敌人中藏有狙击手,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从那名战士隐藏的位置来看,他‘露’出战壕的面积几乎只有眼睛以上的部位,但就算是这样,敌人狙击手还是有办法命中目标,而且还是在这能见度不高的夜晚。这就足以说明对方也是一名高手了。
不过这也不一定,在这子弹、炮弹横飞的战场上,谁被击中、哪个部位被击中都是不一定的事,甚至还有可能是子弹碰巧打在石头上反弹过来伤人的但是当我看见替补上来的另一名战士也同样被人击中头部而牺牲时,就知道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流弹伤人的确有可能,但流弹不可能两次打中相同位置战士身上的相同部位。如果硬要说有的话,这种慨率也非常小。
所谓大隐隐于市,在伪军发起集团冲锋的时候,在其中隐藏上一、两名狙击手,还真是一种很好的狙击手法,同时也可以给予进攻的部队相当程度的帮助。
而我,想要把他找出来就十分困难了伪军部队也不愧是美国佬训练出来的,现在也有狙击手了
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我咬了咬牙,心知如果不把这家伙找出来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将守在前沿的志愿军战士击毙。我们的人数本来就不多,禁不起对手这样玩
“砰砰砰……”
这时的我,脑海里虽是在思考着怎么对付伪军狙击手,但手上却一刻也没有停,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不断地朝着斜面上往上冲的敌人发‘射’出子弹,等枪膛里的子弹打空后又十分自然的取出一个弹匣接着发‘射’
甚至趁着换弹匣的间歇,我还将视线飞快的扫过面前的伪军,特别是倒在地上的那些尸体。因为我知道,那些尸体很有可能会被伪军狙击手利用,甚至有些“尸体”本身就是伪军狙击手装的。
但很遗憾的是,来回观察了两次都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接着我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伪军狙击手不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道理很简单,我是身旁所有战士打枪打得最快同时也是最准的一个。当然,这仅限于手里拿着步枪的战士,我还不敢把自己的步枪跟机枪比。
我想,如果伪军狙击手能看到我的话,他第一个要解决的目标肯定会是我狙击手最大的敌人就是狙击手,所以他们第一目标毫无疑问会是敌人的狙击手。
我已做得够显眼了,现在为什么还能活在这个世上了?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他的位置上看不见我。既然他看不见我,我当然也看不见他,这让我明白了之前的搜寻都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做无用功
想到这里我当即抓起步枪,朝着敌人一口气打空了枪膛里的所有子弹,然后一个‘抽’身在身后准备替补的战士身上一拍,那名战士就很有默契地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补上了我的缺口。
退到了二线,观察了一下被一枪爆头的那几名战士所在的位置,我就在对讲机中问了声:“冷枪部队三号阵地正面有伪军狙击手出没,有没有发现?”
好久也没听见有人回答,我不由皱了皱眉头。每个阵地每个方向都会有分配到几名冷枪部队的神枪手,三号阵地也不例外,但现在我的呼叫却完全没有反应难道……
“报告”不久就听到王新合的咬牙切齿的声音:“负责三号阵地的两名神枪手已经牺牲了,是敌人狙击手干的”
“什么?”虽说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但这时真正听到还是不由吃了一惊。
这个伪军狙击手要比我想像的还要厉害得多,还好他是在三号阵地正面,否则的话只怕这会儿牺牲的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