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婢女默默地站在门口,没有阻止宫尘刖。也许,宫尘刖就是玄机子说的那个良人。
昏迷中的时语柒是有意识的,她知道宫尘刖要干什么,也知道玄机子说了什么。
但她不想让宫尘刖渡修为给她,且不说她欠宫尘刖太多,就说平日里若是宫尘刖遇到仇家,他可能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凭这个,时语柒也无法接受宫尘刖的一半修为。
可是时语柒连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说阻止宫尘刖了,只能被动承受宫尘刖渡给她的纯阳修为。
阿柒,我不能再把你弄丢了。宫尘刖的凤眸中满是痛楚,闪烁着不知名的晶莹。
等到时语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宫尘刖趴在床头,握着时语柒的一只手,沉沉地睡着。眼睛周围的青黑很明显,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看起来很邋遢。
时语柒却突然想到一句话,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僵硬的四肢里血液开始流通,针扎般的刺痛感让时语柒忍不住嘤咛一声。
“阿柒!”宫尘刖猛地抬起头,狭长的丹凤眼里布满了血丝,满满的都是疲惫和心慌。
“慌什么,死……不了。”时语柒的声音,像是用锯子锯木头一样,沙哑难听。
宫尘刖却突然笑了,像是听到天籁一般,“醒了啊,真好。”宫尘刖转身倒了一杯热水,扶着时语柒起来,将水递到时语柒嘴边,“喝一点会舒服些。”
明明自己都是个从小被伺候长大的少爷,明明以前从来没有伺候过人,此时做起来却像演练了千百遍一样,熟练而又顺手。
“谢谢。”时语柒喝了一口水,干涩的喉咙得到润泽,说话顺溜多了。
看着宫尘刖明显苍白的脸色,时语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低着头沉默。她不想让宫尘刖知道,她听到了玄机子和他的对话,也不想点明,宫尘刖的气息为什么会突然衰弱。
宫尘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划过眷恋与不舍,“如果不想见我,我马上离开。”宫尘刖抬步离开,却一直没有人挽留。虽然是已经预料到的结果,宫尘刖还是忍不住失落。
“等等,”时语柒没有抬头,嘴角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宫尘刖,我想告诉你,我想我此时应该是高兴的,因为那个唯一能救我的人,是你。我此时也是愧疚的,因为给你造成伤害的,是我。”欠你的,是我。那么,我会好好保护你。
宫尘刖步子一顿,难以置信地看着时语柒。虽然时语柒的视线完全没有看着他,但宫尘刖却觉得,时语柒就在看着自己。
“阿柒,这不是梦对吗?”宫尘刖踱步回到时语柒床前,眸光复杂地看着时语柒。
“不是。还是你觉得,我是为了利用你才说的这些?”时语柒抬起那双黑黝黝的眸子,静静地凝望着宫尘刖。
宫尘刖蹲下来,视线与时语柒齐平,突然伸手抱住时语柒,“我信你。就算是利用,我也甘之如饴。”
“也许我不喜欢你,但我绝对不会讨厌你。”时语柒削尖的下巴抵在宫尘刖的肩膀上,“宫尘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值得吗? ”
宫尘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迷离,似乎在回忆什么,“一开始,是因为欠你很多很多,后来,值得。”宫尘刖松开时语柒,“能走的话就回去了吧,外面的人快疯了。”
听到这句话,时语柒有一瞬间的默然,随即冷笑一声,“皇上怕是因为我没有成功杀了君亦好才着急的,至于时擎夫妇,是要高兴疯了吧?”
“对不起。”宫尘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搞得时语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动作一顿,时语柒坐在床边不解地看着宫尘刖,“你傻啦?说什么对不起?”
“因为君亦好缠着我很烦,所以我让国师说了君亦好堪当国母的那句话。如果不是这个,皇上也不会让你刺杀她,是我想得不够周全,才让你受了伤。”宫尘刖难得的长篇大论,时语柒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