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爬起来叫醒熟睡的郝佳丽,要郝佳丽问婆婆曹菊英给了些糯米酒,曹菊英又向村子尾家族里平常懂草药的贵叔要了一棵野生田七,曹菊英就用田七在糯米酒里磨碎给陈凤擦,用力地擦,陈凤这才有所好转。
可第二天陈凤依旧又去上工了,这样反反复复一个月,生产队的稻谷全部收割完了,陈凤的腿上这些痛循环着一直没断过根。
而生产队收完谷子马上又到了去山上摘茶油果子的时候。
这时候陈凤的腿痛得是一棵大的茶油树都爬不上了,陈凤只能摘那些低矮树上结的茶果,或者用钩子钩那些大树垂下来的枝丫上结的茶果。
陈凤的工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一落千丈,开始挣不够养活郝佳丽姐弟俩的开支,家里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开始穷得揭不开锅。
并且陈凤在生产队上的出工因腿疼有一天没一天的完全依赖田七酒了,擦到最后田七泡酒不但擦没用连喝都没用,陈凤的腿就像一堵烂墙,刚用水泥灰浆糊起来水分还没干,暴风骤雨又来了。
没办法,陈凤只有休息几天又出工几天,出工到腿痛得走不了,就又停下来,一个月下来,陈凤加起来最多也就出半个月的工,另半个月的时间在家休息,这样的工分哪能养得活一家三口。
而这时郝佳丽的父亲依旧是一如既往地对家里的境况不闻不问。
没办法,陈凤只好多养些鸡鸭拿到集市去卖来改善家里的状况。
然家里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来的粮食喂家禽,家里每个月卖出去的鸡鸭也像郝佳丽姐弟俩一般的瘦,摆在集市上半天都没人问,到了散市的时候,简直是半卖半送给人。
有什么办法,这些鸡鸭除了自己在野外田地里找吃的,家里从来没添加过喂养。
另外,家里的猪就更不用说了,到了年底出栏的时候,养了一年最多也就是个一百六七十斤,而且猪皮松弛,猪.毛一根根粗糙得竖起来。
因为家里的猪只有草吃,从来不知道米长什么样,而邻居家里的猪养大到三百斤甚至三百多斤,且猪皮紧致,猪.毛油光发亮,肥肉一团一团的,价钱也卖得高高的,陈凤只有羡慕的份了。
家里的家禽换不了什么钱,陈凤又因为脚痛出不了多少工,这时候陈凤就乞求丈夫要对这个家负起责任了。
每一次家里青黄不接的时候,陈凤就把郝佳丽姐弟俩送到自己的哥哥家,及嫁去几十里路远的姐姐家里吃着,自己便进城问丈夫要家里的生活费。
郝佳丽父亲不给生活费,陈凤一改往日的眼泪开始同丈夫大吵大闹,闹得郝佳丽的父亲单位上沸沸扬扬,陈凤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豁出去了,她就算寻死觅活像个泼妇一样跟郝佳丽的父亲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也要把钱拿回家。
最后陈凤闹到了郝佳丽父亲单位的领导那里,陈凤跟郝佳丽父亲的单位领导下跪了,单位领导决定每个月扣郝佳丽父亲工资的一半寄给陈凤。
陈凤以为从此家里就不会那么苦了。
可扣了几个月,郝佳丽的父亲竟然停工不肯上班,煤矿工人每天有生产任务,少一个人干活,就少产量,而且下矿井又没人可以顶替,那损失真是大,单位领导终于妥协不再管郝佳丽父亲的事,陈凤母子三人就又断水断粮了。
陈凤终于对日子绝望了,也歇斯底里了。
然后操了把刀去了丈夫单位要与丈夫同归于尽。
郝佳丽的父亲这次有点害怕了,像是施舍一般给了陈凤钱并警告陈凤下次再不会给了。
陈凤耳朵当没听见,可陈凤的心却为丈夫这些冷酷的话难过得流血,郝佳丽在父亲死后很多年才知道,母亲原来就是在这个时候心里对父亲恨之入骨的。
陈凤对丈夫从这个时候起连起码的称呼都没有了,陈凤一张口就是叫“那抛尸露骨的!那要打靶的!那没下场的!”陈凤用泄愤的话骂了丈夫整整骂到郝佳丽八岁,儿子郝佳明六岁为止,听得郝佳丽耳朵都起茧了也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