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笑了一下,转身:“你真的以为,那东西是鬼?”
“……不是鬼,那是什么?”
“那不明摆着吗,他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
坐在沙发上,我爸问唐五洲要了一根烟,点燃才发现,这是洋烟,味道挺奇怪,我爸根本就抽不惯。
只是吸了一口,我爸就把它按在了烟缸里。
“那只是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在你这厂子里二十多年了,你居然没发现。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别人,他叫张远,是之前这家具厂的股东之一。”
听到这里,唐五洲手里的烟头抖了一下。
我爸站起来,他瞟了一眼窗外,门卫室里的灯这时候,已经熄灭了。
“五洲,老张在这儿干了多少年了?”
“很多年了,之前这里还没被我租下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守夜,后来我在这里开厂了,我见他人还挺老实的,就让他继续呆着了。”
我爸哦了一声,才又说:“你知道吗?张远,就是老张的儿子。”
“你说什么?!”
听了这话,唐五洲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我爸,就连烟灰落在了手指头上,也没有察觉到。
顿了顿之后,我爸跟唐五洲说起起了下面的话:
那个被埋在枇杷树下的干尸,叫孙勇,他跟张远是这家具厂的两个合伙股东。
张远这人,做事踏实,肯干,行事比较求稳;而孙勇跟他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他这个人胆子比较大,喜欢投机。
当时他们合伙开了这个家具厂,张远投入的是全部的身家,而孙勇除了家具厂,在外面还有很多别的投资。
原本一切都挺好,家具厂盈利不错,可突然有一天孙勇在外面的投资失败了,他欠下了很多高利贷,于是他打算退股。
张远听了这事儿也表示同意退股,毕竟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也看出来了对方的为人。再说,合作的生意不能长久,一方早点儿退出来也是好事。
但是在查账的过程中,张远发现孙勇居然偷偷把家具厂的应收账款和大型设备都拿出去做了贷款抵押。
也就是说,现在他的家具厂已经是资不抵债了。
张远找孙勇理论,背负大量债务在身的孙勇,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他冷笑着说反正已经这样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张远被这样摆了一道,失魂落魄的回家后,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做人从来就是比较坦荡,也不懂动什么歪脑经,摊上了这样的事儿,他也不敢跟家里人说。
就这么恍恍惚惚的过了一个星期后,高利贷找上门了。
厂里大型设备全部被搬走了,孙勇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后,人变得不正常了。
他整天把自己弄的污浊不堪,在厂子里窜来窜去,还傻笑个不停。
张远的父亲,见到儿子好好变成了这个样子。
于是,张远的父亲一气之下,杀了孙勇,并且偷偷在厂房里挖了一个深坑,将他埋了进去。
之后,他就以守门人的身份,在这厂子里呆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