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腥臭的味道，从地底传出来。

唐五洲问我爸这是什么情况，我爸递给他一袋薏米。

指着门口，我爸对他说：“拿着把这东西，你从这里出去，走一步，撒一颗。一直到工厂门口，撒薏米的时候，无论听到什么声音，无论谁叫你，也不要回头。”

唐五洲张嘴想说什么，我爸又道：“你什么都别问，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薏米捧在手里，一颗颗滑溜溜的，唐五洲虽然不明白我爸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不过既然他之前说能帮自己，那么就且按他说的试试。

那些儿鬼哭狼嚎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爸拍了拍唐五洲的后背：“你走吧，记住，薏米要一粒一粒地扔，慢慢往前走，听到什么都别回头。”

唐五洲点点头，开始往前走。

周围刮起了风，头顶的电灯也开始闪耀。

唐五洲像我爸说的那样，走一步，就撒一颗薏米。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嘈杂的声响中，有人在叫着：

“唐五洲，等等我，别走太快，我根不上……”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姑娘在说话，她的声线很细，有些类似夹着收音机里的电流声，唐五洲却没有回头，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往前。

出厂房门，唐五洲看见天上的月亮，比之前大了足足有两倍之多。

一时间，他竟然觉得有几分晃眼。

就这么一步一扔，没多久，他就来到了工厂门跟口。

门卫室里的灯微微亮着，老张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唐五洲正要开厂门，却见门卫室门开了，老张披着一件衣服从里面出来了。

老张手里拿着一支老式的电筒，看了看唐五洲，突然冒了一句：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唐五洲一愣。

正要说什么，却见老张朝自己身后走去，他看了一眼唐五洲，神色很紧张：“不是让你好好呆着吗，你怎么到处窜来窜去的，万一……”

唐五洲记着我爸的话，一直没有回头。

见老张往后走，他想去拉老张，却没够着手。

前面的厂门已经开了，当唐五洲把手里的薏米都扔了出去，耳旁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抬头一看，天上的月亮，比刚才小了许多。

气温也恢复了正常，环绕在耳边的嘈杂声都不见了。

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

唐五洲这次回头，他发现老张已经不在了。

回到厂房里，我爸还在那药筒底下蹲着，唐五洲过去正要说什么，我爸冲他嘘了一声，指着一出管道问唐五洲：

“漏气的地方，是不是这里？”

听见我二叔说是，我爸站了起来，他对唐五洲说：“你知道这工厂之前是什么地方吗？”

“家具厂啊。”

“家具厂之前呢？”

“之前……”唐五洲摇了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

我爸道：“来这里之前，我就调查过了，你这药厂，在七十年前，是一个万人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