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唐四海留给我的那半本《秋月食单》上记载，苦艾草跟油脂一起炖汤，长期服用的话，会麻痹人的大脑神经，从而间歇性的产生幻觉。

刘奎正是因为喝了这种汤，才会在那天晚上，看到那尊石像活了，并且来到了自己身边。

我与王瞎子来到养鸡场的时候，桌子上也正好摆着这么一锅鸡汤，当时这股浓郁的香味让我也忍不住想喝一口。

而我之所以也在一楼的大厅里见到了那个怪人，也是那锅鸡汤的功劳。

同理，跟我一起闻到了鸡汤香味的王瞎子，上三楼去给余科捉鬼，看到余科的嘴里吐出了一只鸡头。

其实，余科嘴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鸡头。

王瞎子只是在之前听老余讲诉的儿子情况时，被带偏了，先入为主。加上闻了吴妈熬的那一锅鸡汤，才会看到余科嘴里有一只鸡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弄伤王瞎子手臂的，应该不是余科嘴里的鸡头。

而是，一只洞穴蝙蝠。

这只洞穴蝙蝠，想必也是老余当年从东山上带回来的。

听我说到这里，梁园觉得不对，他说：

“照你这么说，那怪人只是人脑所产生的幻觉。可老余当年跟唐叔叔告别之后，去了东山县，那个时候他还没开养鸡场，也并没有喝过那种鸡汤，他怎么会又看到了那个怪人呢？”

我正要说什么，倒在沙发上的老余身子突然抽了一下。

他虽然并没有醒来，可嘴里却嘟嘟囔囔地念叨了一句：“你们给我作证……我不是故意杀人的……是他自己要……”

说这些的时候，我看见老余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面目肌肉也在痛苦地扭曲着。

老余的内心很痛苦，因此他才会在最放松的睡梦中，也如此紧张。

那场车祸，虽然始作俑者，是那一车乘客的冷漠。

但说到底，还是老余造成的。

东山上那个奇怪的石像，当时正矗立在山崖上，西装和鸡头，这种风貌牛不相及的造型，想必是某个石匠随意弄出来玩儿的。

而那东山上的族人，到底有没有存在过，其实并不太重要。

也许那只是存在于民间的一个传说故事。

但对于老余来说，这个故事却很震撼，老余是个正直的人，他对善恶有着非常强烈的认知感。

那一车人，到底是死了。

他们虽然有错，但毕竟罪不至死。

这是老余的心病。

故事里那东山上的族长，因为族人养殖了笼养鸡，将族人都杀死了，最后还将自己的脑袋砍了下来。

老余在车祸后，会经常想起纹身男说的这段话，因此在冥冥中，他将那族长定义成了一个，正义和良知的象征。

因此，在从医院出来之后，老余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怪人。

这怪人的外形，跟出车祸现场，他晃眼瞟见的那个石像的造型，一模一样。老余就这么将那个灭了全族的族长，跟石像的形象，结合到了一起。

老余在旅店里，又看到了到怪人来找他。

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跟怪人说话，包括在厕所里看到的血红的一片，以及老余后来昏倒，都是他的心魔在作怪。

这么多年，老余都一直被这心魔困扰着，寝食难安。

他开了养鸡场，生意很不错，老余的心里，却依旧想着那东山县发生的事儿。而且，他认为，自己的生意之所以会风生水起，靠得就是族长养的那只鸡神的保佑。

旁边的桃园农家乐生意火了，那些载歌载舞的退休大爷大妈们，严重影响到他鸡舍里母鸡的正常繁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