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都做成美味了,你还怕个毛线啊。
我问我爸董玲怎么反应这么激烈,我爸则说,人其实就是这样,喜欢自己吓唬自己。恐惧,其实都是人心里的一种执念,意志薄弱的人,会在无意间把它扩大化。
说实在的,活着的蛇,也未必会咬人。
更何况是一盆蛇肉。
我们害怕的都是没有发生过的恐惧,也就是自己设想出可怕的一切来吓唬自己。
但是,真正的恐惧来临的时候,人反而不会那么害怕了。
我当时才那么小,听得觉得似懂非懂。
我又问我爸,董玲阿姨家里,怎么会突然跑进去一条蛇。
我爸想了想说,半个月前,这附近的空地上,来了一个走江湖的戏班子,里面蛇啊,猴子啊,野生动物一大堆,那蛇,估计就是从里面跑出来的。
我哦了一声。
又问:“那董玲阿姨家,是这筒子楼最靠近楼梯口那一家,照理说,离那戏班子是最远的,怎么那蛇不到我们家里来,也不到别人家去,偏偏舍近求远,去了最远的她屋里?”
我爸问我:“小饭,你还记得我们带你进她卧房的时候,闻到的那股奇特的香水味吗?”
“记得。”我点点头。
当时进门的时候那味道很香,我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那年头,香水在女人中间还不是很流行,我只觉得这味道实在特别,于是还深吸了几口气,觉得很不错。
我爸说:“就是那股味道,把那条蛇引过来的。”
我搞不太明白,香水味跟蛇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把蛇从那么远的地方引过来,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我爸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收拾好了碗筷,蹲在地上开始整理从蛇肚子里挖出来的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见他掏了几下,不一会儿,一个雪豆大小的深褐色的东西,就从那些肠肠肚肚里分离了出来。
他将那东西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后,直接放在一个碗里。
这时我奶奶过来了,她看了一眼那碗里的东西:“哟,个儿还挺大的。”
我爸把那碗递给奶奶:“是啊,挺难得的,我都清理好了,可以用了。”
奶奶笑呵呵地接过来,用两个手指头将那东西夹了起来。见我盯着她瞧,她走到我身边,把那东西在我面前晃了几下:“饭饭啊,来,张嘴,吃个蛇胆,补补身子。”
我嗯了一声,听话得张开了嘴。
近距离观察那蛇胆,它是虽然是褐色的,里面却泛着一股琥珀般的光芒,有点儿猫眼石的色泽感。
很吸引眼球。
一旁的我爸,却跟我奶奶说:“妈,这蛇胆不好弄,就别给孩子了,你前天不是还说眼皮子烫吗,这东西吞下去了,保准就好了。”
“我想给饭饭吃。”
“真不用,这东西性凉,小孩子吃了太好。”
听了这话,奶奶哦了一声。
她冲我乐呵呵地笑了一下:“饭饭还小,不能蛇胆,那就奶奶吃算了。”
说着,奶奶就把那蛇胆放进了嘴里,我看见她喉咙一动,那东西一下子就顺着喉咙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