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管家说着,就着自己手里的毛巾擦了擦他有些湿润的眼睛:“我到现在都还记得老爷得知您没死的那一刻时候的反应。既欣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对着电话那端一遍遍的重复询问了不下十遍。直到终于确定,您是真的还活着,他才放下了电话,满是欣喜的看着我。
我跟着老爷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喜形于色的时候,就是刚刚接手席氏谈到几亿的大单子的时候,他也没有那么高兴过。”
“他说,‘蓝蓝还活着,她还活着!我的蓝蓝还活着!’”席管家学着席晏当时说话的语气,眼尾微红的看着沈珈蓝道:“当天下午,还在Y国谈生意的他就坐了飞机回来,没有顾得上休息,就让司机开车送他到您当时念书的小学的地方。
只是等到他到时,刚巧错过了您的上学时间。老爷在那里等了四个小时,才终于等到了您放学。
就在他准备出现在您面前的时候,老爷看到了一个人,也就是您现在的父亲,沈教授出现在那里接着您回家,而您的脸上满是高兴的神色,于是老爷脸上的欣喜就淡了下来。
老爷说,他从来没有看到您笑的那么开心过,开心的好像拥有全世界。
于是老爷便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当时的时候,席管家也是陪同着的。
所以作为旁观者,他是看着席晏表情的转换最清楚的那个人。
从欣喜到黯淡,满怀激情而去,却被泼着冷水而回。
……
沈珈蓝一直因为席晏找到自己的时候,是她十八岁的那一年,却没有想到原来席晏早早的就找到了她,只是因为不忍心破坏她的快乐而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已。
毫无征兆的摊在她面前的秘密让她受到的冲击有些大,以至于沈珈蓝握着席管家之前递过来的水杯的手不禁微微施力,使得手指头都有些微微发白。
“那还有呢?”沈珈蓝抬着头看向席管家,声音微哑的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有些话,席管家其实本来是没有打算说的。
只是他刚刚看到沈珈蓝站在门口,举止踌躇,如果不是他看不下去开了门,或许沈珈蓝就真的转身走了跟席家断的干干净净,不禁便有些不想瞒着了。
因而,此刻听着沈珈蓝的话,席管家默了一下,便也没有隐瞒。
将这些年,席晏没有出事之前,经常在暗地里看她的事情全部都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干净。
就连沈珈蓝每年生日的时候,即便知道沈珈蓝会跟沈父他们一起过,席晏不管在做什么都会抽出时间回去看她的事情也都全部说了出来。
听到席管家的话,沈珈蓝握着水杯,一言不发。
良久,她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却绝对不是感动的朝着席管家缓缓地道:“席管家。”
沈珈蓝朝他看去,嘴角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带着些许嘲讽:“你说我爸早知后来,何必当初?我想要的时候,他不给我。等到我不要了,弃之如敝履了,他再送到我的面前,您说,有什么意义呢?”
“您说这些的时候,以为我会感动吗?”
“但是,坦白说,并没有。我只觉得可笑。”
沈珈蓝说着,再也待不住的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对不起,是我叨扰了。坐了这么久,我也该走了。”
说话间,沈珈蓝已经走到了门口。
背对着席管家,沈珈蓝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就当做我没有来过,我们把这一次的见面,都忘了吧。还有,我希望,不管什么原因,请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现在的父亲的面前。”
直到现在,沈珈蓝都没有忘记,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那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提着粥走进来时,沈父的那个表情。
所以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们都不要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她不想要看到疼爱了她一辈子的沈父露出惶恐不安生怕失去她的表情来,那样的话,她会心痛!
……
沈珈蓝走出房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迎面而来、穿着跟之前完全不同是同一套衣服的席轶。
她有些没有想到,至少,去探望病人,席轶应当不会这么快。
更何况,他还换了衣服。
但是,事实上却是,之前说着去探望姜仪琳的人,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沈珈蓝要走,他倒也不惊讶,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这么快就走了?”
闻言,沈珈蓝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虽然她残忍并且拒绝的告诉席管家,她并不因为席晏的所作所为而感动,但是忽然之间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冲击的。
这使得沈珈蓝本来就不是很好看的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起来。
隔着口罩,席轶都能够看得到沈珈蓝的疲惫,他倒也不拦着,只是伸手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不舒服,那就回去去休息吧。”
他说着,便也没有再停留,直接擦着沈珈蓝的身子就过去了。
看样子,他应该是要进去探望席晏的。
沈珈蓝站在原地看了一眼走进去的席晏的背影,咬了咬唇,进了隔壁沈父住着的病房。
……
拐角处,姜浅蓝目光带着些许震惊的看着,眼底流露出了些许不敢置信。
她本来是因为心情有些不虞,想到之前被自己欺负过得沈珈蓝,便起了过来泻火的心思,结果——!
她看到了什么?
席轶竟然一副跟沈珈蓝认识的模样!
他还亲昵的把手放在了沈珈蓝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