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热烈,从树叶的缝隙间照下来,落在人脸上,舒适又惬意。
陆昭凌一行人刚在树林中解决了午膳,正收拾行囊,准备继续出发。
此时一只白胖的鸽子出现在视野里。
它在众人头顶盘旋一阵,稳稳地落在沈凤九的肩上,还用小红嘴在他脸上啄了两下。
沈凤九将鸽子抓在手里,从它爪上取下卷好的信纸,又伸手将它往天空中一送。
这鸽子却扑腾几下,又落回了沈凤九肩上,小脑袋来回歪了歪,像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似的。
“这是谁家的傻鸽子?”杨澈笑道。
会给沈凤九飞鸽传书的,应当只有沈灵言吧?
陆昭凌在心中猜测。
沈凤九没再管停在他肩上的信鸽,打开信读了一遍。
“是谁的信?”陆昭凌试探着问道。
“师父。”沈凤九答。
果然如此。
陆昭凌不知为何,悄悄地松一口气。
“有什么消息么?”她又问。
“催我们赶路。”
“专程派只信鸽来催人?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么?”陆昭凌不解。
沈凤九没有回话。
也不知道这是没有的意思,还是有但不会告诉我……
陆昭凌腹诽。
但她知道再问无用,便不再继续自讨没趣。
杨澈奇怪地看了沈凤九一眼。
起初沈凤九的态度令杨澈多少有些恼火,总觉得他过于目中无人。但相处了这段时日,杨澈察觉到,沈凤九似乎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种自视甚高的孤傲脾性,他只是完全不关心这世间的一切罢了,着实超脱于人世……他不常与人说话并非不屑,而是只要他认为说了也无用、没必要说的话,他就会不说。
而大部分事情似乎都被他归为“说了也没用”。
真令人头大……
杨澈扶额。
“沈灵言当真是沈凤九的师父?”杨澈向陆昭凌问。
陆昭凌点点头,似乎对他的疑惑也感同身受,冲他笑了笑:“不仅是师徒,沈凤九完全是沈灵言一手养大的。”
怎么做到的……
杨澈难以置信地偷瞄了沈凤九一眼。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陆昭凌悄悄对杨澈笑道。
收到了沈灵言远自数百里之外的催促,陆昭凌也决定加快行程。他们黄昏时分来到一所城镇,没像往常一样停留安顿,而是稍作补充,便又匆匆出了城。
终于在夜深人静之时,赶到一处驿馆。
安年已在杨澈怀里睡着了。
“别叫他了,他一个孩子,这样赶了一天路,肯定累坏了。”陆昭凌对杨澈道。
“真是个麻烦鬼。”杨澈对着安年咧了咧嘴,但还是动作轻缓地将他抱下了马。
漆黑的夜色里,他们敲响了驿馆的门。
过了一阵,门才慢腾腾地从里面打开,门后站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厮。
“劳驾,住店。”杨澈抱着安年道。
那小厮揉着眼睛打量一番眼前这群人,两男一女,看上去都挺年轻,其中一人还抱着个孩子。
真是群怪人……
小厮心里嘀咕道。
“离这儿不远有个城镇不住,大半夜的跑到这荒郊野岭的驿馆住店,你们是什么人?”他显然不太高兴。
“我们有些急事需要赶路,不得已半夜叨扰,实在抱歉。”陆昭凌客客气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