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相信我?”北藤问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很傻,可是就是不甘心。
谁会甘心呢,眼前的少女可以说是他养大的,从小小的一个粉玉团子到现在的亭亭玉立,小时候只有一点点大的安雨彤,哭的时候,饿的时候,都是他陪在身边的。
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初次见到这个女孩的那天是十五岁的狂欢节,他实在是饿极了偷了一个面包出来,冷不丁就迎面撞上了一身公主裙的小小的姑娘。
他之前远远地见过她,城主大人的千金,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东离城的公主。
那个时候他还想过这个小姑娘长得真好看,一双紫罗蓝色的眼睛是他见过所有眼睛里面最好看的了。
他们的初见,他被人揪住按在地上打,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看着他的目光冷淡凉薄,根本不像一个三岁的小孩子。
直到他被打的只剩一口气了,店家觉得他死在这里这个时间很晦气,把他扔在了垃圾堆旁边。
第二天下了好大的雨,他被冰冷的雨唤醒了一点神智,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之后,撑着最后的力气想爬出这满是恶臭的地方,就看到了眼前的小姑娘。
小小的一个,雪白的头发零零散散的披着,穿着精美华丽的裙子,有黑色制服的男人为她打着伞。明明那么小的个子,但是足足可以俯视落魄到爬在地上的他。
“想活下去?”
他点点头,指了指嘴巴,他饿得不行。
“你做我的跟班,我给你饭吃,如何?”
他用了最后的力气,给眼前的女孩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他无父无母,有记忆的时候就在街上要饭吃了,这是第一个出现在他跟前愿意给他一口稳定饭吃的姑娘。
大小姐在垃圾堆旁边捡回了一个偷东西的乞丐少年。
这是北藤刚被东离城的血猎所知道的第一印象。
“既然是我的根本,就不能用之前的名字了。”小小的姑娘听着他以前粗俗不堪的名字皱着眉“我在北街捡到你,你就叫北藤吧,那些藤蔓是我见过生长力最顽强的东西。”
城主政务繁忙,见女儿捡回来一个少年,问了几句,觉得女儿虽小,但有分寸,便同意了女儿养这个跟班。左右他们家不缺一个人的饭钱。
到他十八岁的那年,六岁的女孩将一张血猎候选人的身份证明给了他。“我和爸爸说了我们两一起去训练,我要当血猎,你是我的跟班,自然要我一起的。”
十八岁的他如何不明白一个血猎候选人的名额何其难得?
进了训练营之后,仅仅用了三年时间他就毕业了,三年时间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为了B级三星血猎。
人人都说他北藤少年天才,又肯努力,只是被出生耽误了前途,做一个跟班真是屈就了一个B级血猎。
谁知道他只是想和眼前的女孩更近一点呢?更强一点,就能缩短与她的距离,不是吗?
谁知道现在他养大的女孩长大了,然后不要他了。
也对,她从一开始就说了自己是“跟班。”
他只是一个跟班而已。自然是可有可无的可以被肆意抛弃的存在。
安雨彤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因为我相信我的爸爸。”
是啊,人家自然是更加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他算什么。
没有眼前的少女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你开着车回去吧,我和陆是他们另想办法。”
北藤忽的问道“大小姐要怎样才不赶我走?”
二十四岁的男人,语气近乎卑微的问道。
安雨彤冷笑一声“污蔑我的爸爸,你认为你还有资格在我身边吗?”
北藤眼底最后的光也没了,在大小姐面前,无论实力如何,他都是自卑的。
他转过身,却没开那辆车,自己下了山。
安雨彤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山脚下,那一抹小小的黑点彻底远离了这座山,直到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的时候,眼底深处的泪水才慢慢地溢了出来。
“啧,我可没功夫在这看你哭。”陆是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安雨彤快速的抹去眼角的泪水“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陆是默认。
“爸爸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啊!”安雨彤咬着牙,“那些人的死,佣兵团的异常,都是爸爸的允许对不对?!”
陆是挑眉“看来你也不是没有脑子吗?那个佣兵团挂着的油画你也认出来了?”
安雨彤点头“是,爸爸很喜欢那个作家的画作,我们家里也有很多。”
若说是巧合,不会重复这么多,还有那些瓷器,也是城主喜欢的风格。
“因为你的姑姑。”
“颜姑姑?”安雨彤惊讶的道“怎么会?她的身体一向不好的,这些和姑姑肯定什么关系都不会有的!”
陆是啧了一声“你的姑姑本应该是死了的,你的父亲为了救她而默默的允许这一切发生,还帮那些家伙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