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的深度,也只是刚刚刺伤脏器内膜的程度。
再看那行凶的工具,沈若溪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勾起嘴角,暗笑道,“这个方炎,不亏是从大青山出来的……”
方炎一行人等,刚被带进局里做笔录。
立马就有人来找沈若溪,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顶头上司吴胖子。
沈若溪转着手里的笔杆子,笑眯眯地看着吴胖子,猜测他这次是为谁过来。
洪启年?郭郛?还是方炎?
趋利避害的道理,谁都懂。
但有些时候,你想避都避不开。
权衡轻重,拿捏分寸,这都是上司要考虑的事情。
以往的犟头沈若溪,一反常态地乖巧,单手托着腮,眯着眼睛盯着吴胖子,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笑啥笑?莫名其妙的。”吴胖子没好气地嚷道,“工作时间,严肃点!”
“是!”沈若溪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继续笑。
吴胖子拿她没办法,只能皱着眉凑到她跟前说正事。
像是怕旁人听到,故意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抓了个保镖?叫冉闵的?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沈若溪猜到吴胖子是来放人的,却没想到,是来放冉闵的。
“怎么?连方炎身边的保镖,门子都这么硬吗?”沈若溪不解地看着吴胖子,“他可是行凶者,这么放了,与理不合啊!再说了,郭家能容咱这么处理吗?”
“你这小脑袋瓜子,就喜欢胡思乱想!那是我叫你放人吗?那是郭家的律师求着,让我把冉闵放了!这叫公事公办!”
吴胖子的话,让沈若溪越发费解,“那方炎呢?”
“什么方炎?这里有方炎什么事?”
这回轮到吴胖子听不懂了,这里面怎么又牵扯进方炎了?
“我刚把方炎抓回来,他把郭郛捅了,大概18下。”
沈若溪对受害者伤口数量、形状、深度,一向眼光毒辣,过目不忘。
毕竟,她是学法医出身,转职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
“啥?你又把他给抓了?”
吴胖子闻言,只觉得头晕、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上次沈若溪抓方炎,京都的大头领,亲自出面保他。
这事儿才过去多久?这个没记性的下属,咋又跑去太岁头上动土了?
虽说职责所在,不得不为之。
可好歹也事先和我这个顶头上司通个气啊!怎么老是杀我个措手不及呢?
“啊……”
吴胖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只能催着沈若溪,赶紧把冉闵放了。
至于郭家律师为啥要放人,吴胖子一个字都没泄露。
沈若溪追着他屁股后面,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好兴致缺缺地去放人。
这边刚放走冉闵,那边吴胖子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通知沈若溪立刻准备文稿,随时应对堵在门口的多家媒体。
也不知道是谁,有意把方炎被抓一事,捅给了媒体。
听闻风头正劲的方炎,把第一巨富郭傲天的儿子捅了,不光中原的媒体炸了,连互联网的媒体,都跟着一起过来抢头条。
“又是我?”
沈若溪几乎是半哀嚎着,朝着吴胖子吼出这句话。
“你长得行,自然你去!”
吴胖子像遁地的土行孙一般,瞬间没了踪影,留下沈若溪,独自面对电脑犯难。
案子还没问清,咋去见媒体?
沈若溪躲在办公桌后面,抓耳挠腮半天,索性溜去审讯室。
“方炎,以你多年经验来看,你捅郭郛这事儿,最少判多久?”
沈若溪咬着笔杆,目光灼灼地盯着方炎,她总觉得,他是有预谋的“犯@罪”行为,绝对不是头脑一热!
“稍后,我的律师,会明确告诉你,我这属于正当防卫。同时,将我保释出去。又或者,郭家会亲自来人,找我和解。”方炎淡然道,“我在这里,至多再呆半个小时。”
“这么有信心?”
沈若溪挑眉,她从来没见过,心理素质这么好的“嫌@犯”。
“郭郛怂恿多人,聚@众侮@辱我家人,我的行为属于过激性正当防卫,存在防卫过当的行为。
但考虑到当时情况特殊,我本人受刺激过度,情绪失控导致伤人,不应划入故意伤害罪之中。
又鉴于那条十字架项链是郭郛本人所有,无法定性为我的作案工具。
因此,只要郭郛同意私下和解,不存在量刑问题。”
方炎字字珠玑,说得沈若溪无法反驳,仍不甘示弱道,“你真以为郭家能和你和解?先不说面子问题,就是郭郛那一身伤,得遭多少罪,你心里没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