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
爷爷冷笑一声,反手把烟袋锅递给我。
“哎!”
我接过烟袋锅,爷爷已经从旁边的衣兜里拿出针盒,取出一根银针,对着那颗黄褐色的眼仁刺了过去,“滚不滚?”
“哎,你可不能扎啊!”
眼见着银针即将扎到那颗黄褐色的眼仁,老吴太太一把抓住爷爷的胳膊。
“别捣乱!”
吴德才瞪了自家老伴一眼,向后拉了拉。
老吴太太这才消停,不过脸上还有些不放心。
爷爷重新将针对准了那颗黄褐色的眼球,再次喝问道:“滚不滚?”
一边说,银针一边向下刺。
看着那根不断向下刺的银针,我被吓了一跳,爷爷没有一丝迟疑,银针不停向下。
我毫不怀疑,如果吴家二儿媳身上的东西不走,爷爷会刺下去。
下一刻,银针触碰到了那颗黄褐色的眼仁!
“啊!”
吴家二儿媳头一歪,痛呼一声,一道影子从她的身下蹿了出去。
“什么东西?”
一直坐在炕梢,没敢靠前的吴家老二被吓了一跳,往里缩了缩,那个黄色的影子已经蹿出了屋。
“黄皮子魂!”
爷爷淡淡回了一句,收起银针。
“好了吗,陈大师?”吴德才看了一眼脑门上满是冷汗的儿媳妇,问了一嘴。
“没好!”
爷爷回了两个字,盯上了吴家二儿媳的肚子。
虽然跑了一个黄皮子魂,但是吴家二儿媳的肚子并没有变小,上面的纹路又深了一些。
爷爷盯着吴家二儿媳的肚子看了半响,说道:“你们和我说实话,你们家这些年打没打过黄皮子?”
“没有啊!”
吴德才委屈的摇摇头,说道:“我们家打那玩意干嘛?谁不知道黄大仙啊,我们躲还来不及呢!”
“躲还来不及?”
爷爷的目光依次扫过吴家众人,说道:“你们最好没撒谎!”
“我们真没撒谎!”
吴德才赌咒发愿的,说道:“陈大师,你看我这个二儿子,就他那比兔子都小的胆,他敢杀黄皮子吗?我和我老伴就更没有了!”
说到这,他突然一愣,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老大!”
说完,他马上命令道:“老二,去把老大叫来,我有话问他!”
“哎!”
吴家老二也反应过来,从炕上下来去叫人。
我拿着烟袋锅站在一边,看吴德才的反应,吴家老大肯定打过黄皮子。
说实话,到了这一步,我看的有些迷糊,不知道吴家的事怎么又和黄皮子扯上了关系。
“爸!”
很快,吴家老大被叫了过来,一进屋,他先叫了一声。
“我问你,你前些年打过黄皮子没?”吴德才急问道。
“打过啊!”
吴家老大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打了几个?”吴德才问道。
“挺多的!”吴家老大想了想说道。
“你打黄皮子干嘛啊?”吴德才气的直跺脚。
“前些年山上坟地里面那玩意挺多的,我打来吃肉了!”吴家老大闷声说道。
“谁让你吃那玩意的?”
没等吴德才发火说什么,老吴太太从炕上蹦下来,跳起来对着吴家老大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中,吴家老大的脸上多了几个红指印。
我看懵逼了,我完全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挺瘦弱的老太太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这一巴掌抽的相当响,堪比二踢脚。
一巴掌下去,吴家老大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被抽了一巴掌,吴家老大低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这个反应,更让我意外,看他的样子,不是第一次被这么抽。
“说,谁让你吃黄皮子的?”
老吴太太又一次蹦了起来,抽出了第二巴掌。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吴家老大的右脸肿了起来。
“不吃,我饿啊!”
吴家老大低着头,委屈地说道。
“我不给你吃饭了?”老吴太太又是一巴掌。
“问你话呢?”
“我是不给你吃饭了?还是没让你吃饱啊?”
“你吃那玩意干啥?”
“长本事了是吧?”
老吴太太问一句一巴掌,问一句一巴掌。
吴德才没拦着,反而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亲自上前去打。
吴家老二冷眼看着,眼里没有多少同情,反而充满了恨意。
“说话啊!”
又是一巴掌下去,吴家老大被怼到了墙上。
“说什么?”
吴家老大好像被打蒙了,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一个玩意!”老吴太太又是一巴掌。
吴家老大没躲,就那么直愣愣的站着,又挨了一巴掌。
打完后,老吴太太喘了一口气,没有再抽。
看样子是打累了,我注意到,她的手在抖,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过于用力,把自己的手打疼了。
“打够了吗?”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挨打的吴家老大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你还有理了是吗?”吴德才眼睛一瞪,伸手给了吴家老大一拳。
“呵呵!”
吴家老大发出一道诡异的笑声,抬起头看了自己亲爹亲妈一眼,那双眼睛的眼仁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黄褐色。
“糟了!”
看到眼仁的颜色,我知道坏了,这货被黄皮子上身了。
我看了一眼爷爷,爷爷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在一旁冷眼旁观。
看到爷爷这个态度,我很老实的站在一边。
吴家的事情看似复杂,其实很简单,吴家的这老两口,应该是偏心偏的严重,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情况。
不过吃黄皮子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在东北,黄皮子别说吃了,打都很少有人敢打。
在东北,黄皮子被称作黄大仙。
传说中,黄皮子异常记仇,打一次记一生,杀一个,追三代。
可看吴家老大的意思,这货小时后不止杀过黄皮子,还吃过。
“你笑什么笑?”
吴德才还没发现自己儿子的异样,唾沫星子喷了吴家老大满头满脸。
“我笑了吗?”
吴家老大歪头看着自己老爹,嘴角又向外扯了扯,两颗眼球完全变成了黄褐色。
“你还笑?”吴德才随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老头子!”
这一次,又打实了,不过打过之后,老吴太太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拉住了吴德才,向后退了一步。
“干什么?”
吴德才没好气的问道。
“你看老大眼睛,有点不对劲!”老吴太太颤抖着说道。
吴德才这才注意到,自己儿子的眼仁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黄褐色,发现这一点,他有点怕,又向后退了一步,瞥了站在旁边的爷爷一眼,一眼过后,底气又足了,说道:“老大,你眼睛怎么了?”
“我眼睛很好啊,就像是我的脸!”吴家老大擦了擦嘴角的血,乐呵呵的说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没有你们,我也出不来!”
“老大,你说什么呢?”
老吴太太有些磕巴的问道。
“我说什么,你们不明白吗?”吴家老大诡异的一笑,看了一眼炕上的弟媳,说道:“快生了!”
“啊!”
话音落,炕上的吴家二儿媳真的痛苦的哀嚎一声,隆起的肚子上出现了蠕动,好似真的有孩子要出生。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觉得有些熟悉,这一切好似发生过一样,脑子里在瞬间闪过一幅幅画面。
这些画面,无一不和血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