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的后半部分,语无伦次,字迹越来越潦草,有很多部分前后矛盾,让人看不懂。
比如七月二十一号的日记,上面说妈妈不喜欢这里,想要离开,这很明显不对,进入精神病院的是小男孩,可看日记的语气,好像住院的是妈妈。
这只是其一,后面还有几偏不对劲,不知道是记日记的人瞎写,还是什么原因。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日记里提到的妹妹不是人。
继续往后翻,每一页都写着字,但根本无法分辨写的是什么,如同鬼画符一样。
这种鬼画符的日记,一直记到最后一页。
合上日记,我刚要把日记放回去,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衣柜角落里,一个小男孩缩着身子,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
在他肩膀上,还有一个女孩的小脑袋,女孩的头歪着,眼里满是血丝,一双小手从男孩的背后伸出,环住男孩的脖子。
被两双眼睛这么一盯,我有些发毛,不过还是把日记递过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好意思,没经过你们的同意,看了你们的日记!”
两个孩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谁也没有开口。
我更毛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动手更不可能,这两个孩子没攻击我,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也是受害人。
“咚!”
“咚!”
“咚!”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几道鼓声,声音富有节奏感,好似响在心头。
“叔叔,快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小男孩漆黑的眼眸中露出一抹焦急之色,对我招招手,道:“叔叔,你快进来!”
“啊?”
我有些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道:“你让我进衣柜?”
哗啦!
哗啦!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一阵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
“快进来,丑阿姨来查房了,不能让她发现你!”小男孩的脸色急变,伸出一只苍白的小手拉我。
“丑阿姨?”
看小男孩的样子不像是对我有敌意,对他伸过来的手,我没躲,顺着他的力道,进入衣柜。
“藏好!”
进入衣柜后,小男孩爬了出来,扔下两个字,关上了衣柜的门。
透过衣柜的缝隙,可以看到,小男孩出来后径直走到窗前,向外望,这个样子,和我第一次来时一样。
那一次,我也是这样看到的小男孩。
看着小男孩的背影,我大致分析了一下,小男孩一米三左右高,年龄在八岁左右,他背上的小女孩四五岁左右,身体纤细,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
小男孩向外望的同时,小女孩扭头望向门口,满是血丝得眼睛里透着一股警惕。
吱嘎!
我还在琢磨丑阿姨是谁,门吱嘎一声开了,锁链拖在地上的哗啦声一顿,又再次响起,如同响在耳边,有人进屋了。
小男孩转过身,静静的的站在窗边,看向门口,眼底闪过一丝畏惧。
“吃药了!”
一道难听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是进屋的这个人说的。
“哦!”
小男孩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伸出一只苍白的小手,两粒漆黑的药丸落入他的掌心中。
“吃掉!”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小男孩没有任何迟疑,将两粒药丸丢入口中。
下一刻,哗啦哗啦的锁链声再次响起。
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小男孩来到衣柜前,拉开衣柜大门,重新缩入柜角。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从衣柜中走出,顿在小男孩面前,尽量温和的问道。
“两次,我还能保你两次,两次过后,天就黑了!”小男孩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答非所问。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我和小男孩一共才见过两次,他为什么要救我?
我还想问,小男孩闭上了眼睛,不搭理我了。
整个过程,都透着一股诡异啊,我想不明白,小男孩这么做得目的是什么!
刚才没有他,我肯定会被进入病房的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发现。
救了我,按理说应该提出要求,可小男孩什么都没说,反而说还会保我两次平安,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
走廊里,铁链的哗哗声渐渐远去。
从这个铁链声,我听出来一些内容。
铁链拖在地上的哗啦声在二楼没有停顿,也就是说,整个二楼,需要喂药的只有小男孩一个。
也就是说,二楼只有小男孩一个鬼,一楼没有。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文辛月提供的有关于北山精神病院的资料,上面介绍的很清楚,在那场大火中,一共只死了三个,还都是五楼的病人。
在那之前,没有太过明确的记载。
这就比较难办,我无法确定,小男孩是什么时候死的。
但日记中有过记载,小男孩在日记中说,他看到过很多人都是垫着脚走路。
垫着脚走路的人,要么是已经死了,还保持着生前的习惯,要么是鬼垫脚。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一个情况,在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之前,精神病院已经不对劲了。
锁链声消失后,小男孩依旧缩在衣柜内,任凭我怎么问,怎么许诺,都没用,他从始至终都只有一句话,或者说四个字更为恰当,他说明天再说。
明天再说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怀疑我,过不去夜吗?
带着疑惑,我从病房内走出,迈步走上三楼的楼梯。
三楼和二楼相比,多了一丝人气。
楼梯口有一个倒在地上的三脚架,三脚架附近有一个相机套,附近还有血迹。
向左转,第一间的房门开着,里面放着一个铁笼子,笼子里面是一盆糊糊状的食物。
笼子的门开着,我试着摸了一下盆里的食物,里面还带着一丝热气。
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有食物,有热气,说明这里有活人。
我盯着这盆糊糊状的东西看了半响,认出来这是什么,这是馒头泡水。
北山精神病院始终处于各方监控中,小宗的食物还有可能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渠道送进来,但馒头是怎么回事?
我第一反应是打给赵峰,询问他原因,问他是否知道,有人给北山精神病院提供食物。
没等我问,我发现了第二个问题,这里没有信号。
任凭我找了多个角度,依旧是没有信号。
我想了想,沿着楼梯往下走,一直走到来时破开的窗口,手机才有了一格信号。
信号很不稳定,一会有一会没。
我给赵峰拨过去,赵峰刚接起来,信号就没了。
“真他妈倒霉!”
我抱怨一句,重新拨号,这次拔通了,信号也没断,我忙说道:“赵哥,我在北山精神病院,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北山精神病院在那场大火前,死了几个人,发没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
我一口气说完,对面确实一静,根本没有回音,我以为信号又没了,拿起来看了一眼,一道声音传了出来:“你想知道什么?”
这声音不是赵峰的,而是刚才给小男孩喂药的那个人的。
“卧槽!”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信号随即中断。
我又重新打了几个,每次都接不起来,最后我放弃了,而且确定一点,我被上面的那个人盯上了。
“还真是有意思!”
我嘀咕一句,很是期待,舍管阿姨来了会怎么样?
手机的异样,让我确定了另外一个猜测,之前进入北山精神病院的多个主播,能在这里直播,很可能是这栋大楼里面的某些人,或者某些鬼同意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还不得而知。
收起手机,我一时有些彷徨,这个时候我能干些什么?
继续向上查,好像没什么必要。
北山精神病院真正恐怖的是晚上,白天能查到的东西有限,但不查,这么等下去,我又不太甘心。
我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先把整栋大楼逛一遍再说。
重新上楼,三楼除了靠近楼梯口的那间房间内的铁笼子,没有太值得注意的东西。
继续向上,四楼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个铁笼子,笼子内同样也有一个狗盆,里面是泡着水的馒头。
和三楼不同的是,四楼狗盆内的食物,有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