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说道:“明日会盟,这些蒙古人驻扎在何处呢?一点儿踪迹也无,臣怕有蹊跷。今夜要对大营周围加紧巡逻,谨防有变。”
玄楠点点头,说道:“此话不错。裘爱卿,今夜你来巡营,其余二营听候调遣。”
三人齐声道:“臣等遵旨。”
是夜,玄楠刚解下甲胄。
忽然远处出现大片火光,赵子卢和裘铁不顾任何礼节径直冲到玄楠的帐中,赵子卢道:“陛下,咱们后方忽然出现了蒙古人!请您移驾。”
帐外,火光渐渐逼近,马蹄声混合着喊杀声,已有围攻之势。
“速去通知李芳和韩哲,三营兵马合营一处。”玄楠沉着说道。
“陛下,左右二军离此二十里,大军拔营,怕是来不及了。”赵子卢急道。
“是啊,让臣和少史们护送您暂避锋芒吧。”裘铁道。
“朕不能逃跑撇下中军一万多将士自己逃跑,若是朕一走,军心已失,只有溃败。况且此行是来会盟的,尚未与布日古德会面便逃之夭夭,岂不让天下笑话。赵卿,你速去布阵应敌,不得有误。”
“是。”赵子卢行了军礼,便奔出大帐。
“裘卿,给左右二军报信,速来支援。若是朕与御前司还在,便合围敌人。若是朕被杀或被俘,不要与他们报仇斗恨,接应突围出来的将士们速速撤走。”玄楠说时无比镇定,王喜一边抹着泪一边为他重新披好甲胄。
“王喜,你会骑马吧?”玄楠忽然问。
王喜点点头。
“好,你与裘卿一道去。”
“不,陛下,奴才不走……”王喜泪如雨下,抱住玄楠的大腿道:“无论生死,奴才都要侍奉您……”
玄楠欲从他的臂弯里抽出自己的身子,却不知他哪来这么大力气,竟让他分毫都动不了了。
玄楠勉力一笑道:“好吧。你留下。裘卿,去吧。”
“是。”裘铁行礼走出了,他翻身上马后回头又看了一眼玄楠的大帐。马鞭儿一扬,就与另外三个少史消失在草原上的茫茫黑夜中。
约摸半柱香不到功夫,赵子卢携手下将士布成方阵。楚兵唱着高亢的歌曲: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同时,楚军用手里的铁枪敲打着铁盾,发出清脆整齐声响。尽管被蒙古军队围得铁桶一般,但是楚军声势浩大,蒙古军不敢雷池半步。
玄楠身着戎装,持戟立马,像一座标杆一样立于军中,让将士们瞧了,士气高涨,歌声亦更加嘹亮。一曲歌毕,玄楠朝对面的火光中喊道:“大汗,离会盟尚有三个时辰,您来得早了些!”
对面的火光忽然分开,一骑被白莹莹的钢铁包裹的武士冲了出来。他的护面只露出一副如鹰的眼睛,目光如炬,不怒自威。不等通译翻译,用蒙古语说道:“早不早的不要紧,总之,布日古德是见着陛下了,可以开门见山谈正事了!”话音刚落,一个十字架被推到阵前,上面绑着一个人,远远地瞧不清楚他的面容,但他发髻束在头顶,身着汉服。
然后有一个军官模样的蒙古武士,骑着马,手里举着一个铁皮做得喇叭,用蹩脚的汉语朝玄楠喊道:“这是你们的乐水郡王,如果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我大汗仁慈,决不伤他性命。”
大楚将士们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玄楠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