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雪,我记得你有一项很时尚的特长哟……”
那个“咦”字包含了许多的内容,意味深长,阮恩又明显是看好戏的样子,再加上女生闻言后,脸色一下变黑,便充分勾起了顾西凉与韩裔的好奇。是韩裔首先发问“什么特长?”
明明只是一个很平常的问题,却惹来女生的又一瞪,韩裔也不动声色地回一个眼神过去,最后是禾雪败下阵来。
似乎每次都是这样。无论是漠北,还是韩裔,表面上她永远都是最霸道的那一个,而实则恰恰相反。因为自己的每次投入,都是全心全意,而对方却不见得这样想。所谓高姿态,只是高给外人看,就像那些堆砌起来的堡垒,也只是堆给外人看一样。
毕竟只有那些对你而言,重要无比的人,才能真正伤害到你。
还在睡梦中的漠北被一阵恼人的门铃声吵醒,他不想起身,拉过一旁的枕头捂住耳朵,企图等到按门铃的人放弃,最终却是徒劳。翻身爬起来,拉开门刚准备破口大骂,却发现站在门外的是韩敏。他揉几下惺忪的眼睛,再次确定了来人是谁后,身子依然挡在门口,没有让对方进来的意思,只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他记得他并没有带她回家。
韩敏依然小孩子气,语气很是不善,她说“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本小姐就是喜欢你!我就喜欢你了,怎么样吧!谁也劝不住谁拉不了!”
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的,是漠北太过冲动。
上次在咖啡厅,韩裔因为韩敏对禾雪发脾气的那天,其实漠北也在,他与一家小广告公司谈生意,本不需要自己出面,奈何副经理临时请假,为了礼貌,他还是自己来了,却在角落观了那整场战役。
在韩裔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对禾雪,根本没有过多的眷恋。也许是对方习惯了隐藏,又或者是什么原因,总之禾雪那样委屈得表情,漠北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愤怒了,冲动了,心疼了。接近韩敏,也仅仅是想替禾雪出一口气,当然他再坏,最后也没有将对方拐上床之类的禽兽行为,其实很多时候,他会恍惚觉得韩敏的刁蛮,真的与禾雪有一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自从顾西凉提醒他,对方也不过是个小女生而已,他才当头棒喝,将这段不单纯的交往及时刹车。可是他认为刹了车,不代表另一个当事人也同意。
你没有拐走她的身体,可是你拐走了更重要的,心,那个唯一能抗住时间消磨的东西。漠北是韩敏第一次,第一次那么去喜欢一个人。瞒着韩裔偷偷与对方交往,相信他所有的话,觉得那就是圣旨,是天下。未料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怎么愿意接受?愿意罢休?她不问为什么,只越挫越勇,只想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情。我爱你,就要让你知道,若你都不知道,我的感情不就是一场笑话?
趁男人怔愣之际,韩敏抓住机会从他手臂下钻进屋子里,大大咧咧的往门大开着的卧室跑。直到女生在屋子里传出一句“哇,看来我哥真的是绝无仅有的居家好男人了,起码房间就很整洁不用人打扫……”
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漠北砰一声将大门关上跑回卧室,韩敏看他气急败坏地样子,不生气反而很高兴,我现在不能被你爱,起码我还能让你有生气的情绪。
漠北几步过来,将韩敏的手腕拉住要往外拖,女生作无谓的挣扎。挣扎间一转头,却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张照片,因为拉扯中她看不太真切,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不寻常。不知怎么就来了力气,韩敏一把甩开男人的手,几步过去拿起相框,然后时间凝固了。
是禾雪与漠北在巴黎的合照,背景是圣心堂,在蒙马特的小山上,那个几乎是巴黎最高点的地方。他们站在教堂前,耶稣雕像的下方,头挨着头比幼稚的V动作,禾雪微眯眼睛,两人的头发都被风吹得有些乱了造型,大半个巴黎尽收身后。
这张照片禾雪也有的,在与漠北绝望分手后,整理家里的东西,便毫不犹豫地烧掉了。她一直是有生气便扔东西的习惯,就像大学时代,与阮恩闹小姐脾气,一怒之下将阮恩送她的生日礼物,一个水晶八音盒扔掉了。事后虽然很后悔,却再也找不到,那样不留余地。而漠北,却在两人分手的那个夜晚,在她昏倒被韩裔救走的那个后,回到家,将两人的照片裱了精致的框,再也不曾离开床头。每每望着相片里的那张脸,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可他心甘情愿。
明知那是砒霜,却含笑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