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倾斜,洒在身上,暖暖的。
曲榛榛醒来的时候,便是在这样一片暖意中。
睁开眼的时候,对面的墙上,投下了一整面的金灿灿的阳光。
而谢尧天,他就静静的坐在床头,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她的手,双眸闭着,修长漆黑的睫毛轻轻垂在他深邃的眼窝处。宽大的肩甲背影,替她遮去了一片刺眼的阳光。
曲榛榛静静的看了几分钟,感觉到被握住的那只手有些麻,犹豫半晌,小心翼翼的抽出手。
指尖刚动,便惊醒了假寐的男人。
“醒了?”
对上曲榛榛的眼睛,谢尧天眼中那刚睡醒的一丝迷蒙迅速散去。他轻笑着俯身,扶着曲榛榛缓缓坐起。
曲榛榛看着他,目不转睛,记忆有些恍惚,接不上一刻的画面。
“要不要喝水?”
谢尧天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声音压低,唯恐惊到她。
“嗯。”曲榛榛愣愣的点头,其实连他说什么都没听清。
“你先坐着别动。”谢尧天抽过抱枕,小心翼翼的垫在曲榛榛的后背之后,才转身朝桌边走去。
他的脚步声传来,曲榛榛陷入沉默,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谢尧天试了试水温,用玻璃杯盛了一半的温水,朝她走来。
曲榛榛看着他,忽然道:“我怎么了?”
“……”谢尧天愣在原地,杯中的水晃出了一些,滴落在手背上,传来温热的湿意。
“这里是哪里?”曲榛榛见他没回答,抬头,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然后落在自己身上穿着的病号服上。
疑惑的抬头,“我为什么穿着这个?”
“……”谢尧天回过神,上前几步,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握住她的手,紧张的低问:“我是谁?”
曲榛榛微怔,嘴角上扬,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低低的笑起来,“你是不是傻,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谢尧天却紧盯着她的眼睛,严肃的问:“我叫什么名字?”
“你干什么?我知道你是谁?”曲榛榛看着他的眼睛,被他眼里的认真劲吓到,慌张的要抽出自己的手,却不小心牵动自己的伤口。
“嘶——!”
她皱眉,脸色惨白。
“怎么了?哪里疼?!”谢尧天立即松开手,紧张的盯着她看。
曲榛榛看着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一样,委屈巴巴的道:“小腹,小腹疼。”
谢尧天看着她,又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缓缓皱眉。
“你真的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昏迷之前的事情你都忘记了?”
曲榛榛点头,抬手揉揉脑袋,困恼的道:“嗯,我不记得了,发生什么了吗?我怎么会受伤?下面真的好疼……”
尤其是那个羞涩的、难言的地方。
“……”谢尧天沉默,脸色逐渐低沉。
“你摔伤了。”
谢尧天看着她,眉目深锁,低低开口。
“啊?”曲榛榛睁大眼睛,嘴巴微张,有些诧异,“为什么我会摔伤?”
谢尧天沉默,不答反问:“昏迷之前,你记得什么?”
曲榛榛皱眉,低头思索,“我记得,我记得我被关在仓库里,枪声,有枪声——”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谢尧天的脸色不动声色的下沉。
怎么会这样?
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
安静的午后。
阳光,穿过层层的叶,透过不同角度的折射,将病房内淡蓝色的窗帘,染成深浅不一的金黄。
风悄悄,吹拂而过。
绿叶末梢随风摆动,沙沙作响。
谢尧天站在窗边,侧目看着床上的人儿。
经过一段问话之后,曲榛榛沉沉的睡去,安详的睡颜呈现在他的眼前,本该平静温和的时间,他却怎样都沉不下心。
房门外,传来一阵微乎其微的敲门声,唤回谢尧天的思绪。他转身,迈步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隙,看着门外站着的修长身影,不耐的低声:
“什么事?”
“我想看看她。”
尼迩挺直着脊梁,淡然的眸光穿过谢尧天,往里张望。
谢尧天脚下迈开一步,遮住他打探的视线,语气不悦,“她在休息,你下次再来。”
尼迩沉默点头,淡蓝色的眸光从谢尧天的眼前划过,转身,不准备再多逗留。
只是他刚走出几步,身后的房门随之阖上,谢尧天的声音低而急促的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