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外祖父走的时候,这个宅子是他留给我的,其它的家产包括田地在内都是归着两个舅舅。要知道多年前分家的时候,两个舅舅可是异口同声地说这老宅的东西又是风水不好又是房子太老了,硬是让外祖父给你们置办了新的宅子,那叫一个阔气,我估计你也能从外头一过就能感觉出来。”
“所以这个李家老宅算是你们自己舍弃的,外祖父既然给了我,应该就是我的东西才对。”
李满听到此处眼睛一瞪,“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叫什么名字姓什么,要想拿这么大的宅子你跑去你们秦家要去,还敢觊觎咱们李家的东西!”
此言一出,秦婳染唇角微微勾起,“生成女孩是我该死还是我娘该死?自小到大我在秦家受尽了白眼,好不容易跟着外祖父过上了几年好日子,两个舅舅却处处针对,我还真是想不清楚为何。”
李满本来就是个没脑子的,此时被她这么一激,什么难听话也就说出来。
“生成女儿怎么不该死?传宗接代那是男人的本事,女人嫁去夫家之后那就是外家人,谁还会留在家里头磕碜?”
来李记食府吃饭的虽说不是女子居多,可大多都是家境和睦。更何况远溪镇不过一个小小的村镇,嫁得远的是镇东到镇西,嫁得近的干脆就是邻里邻居,所以还真是很少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种说法。
更何况媳妇哪有女儿贴心?有时候做婆婆的心中跟儿媳妇闹了什么龃龉,家里头有女儿的还是跟女儿说。
所以李满这话说出来,在场就有不少人脸色有些不对起来,其中更有脾气大的婶娘直接掺和上一句:“都是亲戚,在你这还儿分高低贵贱的不成?有你这么说你妹妹和外甥女的吗?”
李满此时压根就在气头上,根本就听不得旁人质疑,只觉得这人是秦婳染给买通的,当即一句话就骂了回去:“有你老娘们什么事?吃好了还不快走,在这里多管闲事,还真是盐吃少了。”
那婶娘被这句话气了个倒仰,“你说谁老娘们呢?啊?合着你就不是你娘生的?李满,咱们好歹也是同出一支,不好把话说的太难听,但你这样针对一个孩子,你要不要脸呢?”
“怎么就是我不要脸了?她秦婳染是咱们李家人吗?人家是城里头秦家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可轮不到让我们伺候,你若是觉得她好你带回家去啊,跟我在这扯什么嘴皮子工夫?”
眼看着两边就要吵起来,赵礼也怕旁人掺和到此事之中,赶紧上前去打了个圆场,将那位婶娘和她那一家子劝走了,连这顿饭的饭钱也没有收。
然而李满正骂到了兴头上,看赵礼对和自己骂架的人好声好气的,简直就觉得这是在打自己的脸,立刻转头将自己的怒火对准了秦婳染。
“我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外家人不回自己的本家,那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你爹娘都不要你!这样一来你和你那两个弟弟妹妹跟野种有什么分别?说到底都是不知廉耻不害臊的东西,还真是随了你娘十成十。”
秦婳染此时被他气得紧紧攥住拳头,可是还没有开口,却突然听见人群之中一个李家的长辈长长叹了一声。
“都说家和万事兴,你们闹得这又是哪一出?有什么话不能关上门自家人说说,尽是在外头丢人。”那李家长辈也是须发花白,此时正跟自己孙媳妇那边的亲戚们吃饭,听见这些闹剧只觉得自己面上挂不住,只能是开了口。
秦婳染是认得这位长辈的,毕竟在李家的家族里头他都排的上号,此时也只能闭嘴恭敬起来。
倒是李满一看到那是自家李家的人,就趾高气昂地扬起了下巴。
那李家长辈活到了这把年纪,几乎已经看过了人间百态,兄弟阋墙的事情都时有发生,更何况是这样舅舅和亲外甥的事情?所以他只能摇了摇头,在其中说起了自己的道理来。
“这件事情确实是李满做的不对,毕竟有些秘辛你拿到了明面上来说,就有些难看了,这处李记食府毕竟是你李家猪猪贝贝留下来的生意,若是让你拿去,还不是要你自己经营?”
李满听着他虽然是训斥自己,可明显是向着自己这边,谄媚地就顺着他的话。“老太爷说的是,只不过我这不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我也只是想回去看看我爹留下来的东西,却没想到如今竟然是有家回不得,只能是闹到了这里来,也让大家伙儿给我评评理。”
说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不只是动作太大还是怎么的,真是给他揉出了几分眼泪来。
李家长辈微微蹙眉,“哪怕是这样,你也不能如此,下回可别让我再听说你把这种事情闹到台面上来说。”
“晚辈晓得了。”李满恭恭敬敬的回道。
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些家族之间的小打小闹都是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否则就是给自家丢人,给自己这个家族丢人。
然而身为族中长辈,他又需要自以为公正地去处理这件事情,于是这边训完了李满,那边有没好气的看向秦婳染。
“秦丫头也是的,你就算是真的把这秦家老宅和李记食府还回去,难道你两个舅舅还真会苛待了你不成?总是把这些外物看得太重要,你才多大?就掉钱眼子里头去了?”
话说的明显比刚才对上李满时候说的更为难听,秦婳染一开始因为她是李家的长辈还对他恭敬有加,此时就只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跟他说上那么多。
“那既然老太爷这么说了,咱们今日就彻彻底底的清算一番,来看看究竟是我掉钱眼子里头去了,还是我那两个好舅舅掉到钱眼子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