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阵风吹来,卧室的门‘哐当’一声关上。
他走了!
一想到这里,江希浅顿时莫名的心慌。
她很快擦干眼泪追出卧室,随即拉开客厅的灯,走到玄关处也没发现顾庭深的身影。
江希浅顿在原地自嘲的想着,他走的可真快啊。
丝毫都不拖泥带水,倒像是怕她再次缠住他了!
这不挺好的么?
若是分个手还分的黏黏糊糊,倒要叫她头疼。
江希浅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于无声处叹了口气,随即转过身——
原以为已经离开的人,此刻正挽着一件西服长身玉立的横在她面前。
他逆光而站,面部表情整个隐匿在光影里。
江希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察觉到他整个人的气场很冷很冷。
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寒冷。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她身旁,而后,白色衬衣擦过她的肩,沉默的离开。
仿若眼角的余光,都不曾在她身上停留。
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啊,被她的话刺的遍体鳞伤,唯一能将自己伪装的盔甲,也只剩下了凉薄的沉默。
江希浅垂眸拧着眉,再一次转过身,在他的背影消失之前,叫住了他,“顾庭深。”
男人灿若星辰的眼眸,此刻仿若被深海底下亿万英尺的寒雪冰封。
他顿住了脚步,却并不回头。
江希浅看着他如冰雕一般僵直的背影,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你很多财产在我名下,麻烦你找个合适的时间处理一下。”
这么着急跟他彻底的划清界限?
顾庭深冰封的双眸微不可察的轻颤,对她提的事不置可否,“还有别的事么?”
江希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下唇都快被自己咬破,才语气艰涩的开口道,“我听说,你因为昨晚的事把陶落薇从公司除名了,我想说,其实她除了太喜欢你,或许并没有犯什么错。”
她追出来,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些?
往日因为陶落薇,她可没少跟他闹,如今竟这么慷慨了。
顾庭深到底是没忍住转过了身。
他幽沉的眸子深不见底,目光落在她垂着双眸的脸上,像是一颗巨石横亘在她心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所以,你是希望我把她留在身边?”男人冰冷深邃的眸子里溢出几分讥诮。
江希浅心头一颤,是与否之间选择一个字回答,看上去那么简单,如今却卡在她的嗓子眼里,什么也说不出口。
陶落薇对他的意义所在,他早就知道,不是么?
否则,他何以从未给过她关于未来的承诺?
或许不是不想给,而是不能给。
只是,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顾庭深迈步到她面前,抬手捏起她的下巴,指尖冰凉的温度传递过来,冻的江希浅心脏一阵瑟缩。
他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想要从她眼中看到些许伤痛和不舍。
可除了冷漠和不在乎,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为什么不回答我?”他抱着心底最后一点可笑的希望,盯着她那张他深爱的脸,冷沉的问道。
江希浅彻底掩去眼眸深处的犹豫,当即将他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掰开,退后一步讥笑道,
“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她留不留在你身边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身边有个女人绑住你,免得你以后再来烦我!”
说完这段话,江希浅只觉得一颗心被撕扯的不成形,仿若这一刻已经用尽她半生的力气。
她如此残忍不负责任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彻底将顾庭深那颗铿锵有力跳动的心杀死。
他是疯了吧?!
疯了才会捧着一颗爱她的心,一次又一次,任她践踏,如此的践踏!
而这,只会是最后一次!
十几秒后,“砰”地一声房门关上,隔绝了彼此的世界。
江希浅在他面前强撑的身体,沿着墙体瞬间跌落。
滴滴答答——
豆大的泪滴将光滑的大理石打湿,在她眼前慢慢晕开,随后形成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里倒映着她的脸,一张苍白扭曲又毫无生机的脸。
昨夜的缱绻缠绵还在眼前,身上仿若还残留着他的余温,从今往后,却只能形同陌路。
挖心的痛,不知该如何消解。
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顾庭深,对不起,我爱你。
愿你往后岁月无恙,平安喜乐。
另一边,顾庭深看似平静的下楼,上车。
一个女人而已。
他失去的起。
可发动汽车引擎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顾庭深顿时将车钥匙拔了出来,随后一把将其丢到控制台上方,车钥匙与前窗玻璃碰撞出一串声音,又闷又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