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幺玻璃窗拼命往楼下看,终于透过朦胧的窗户看到那一人一车依旧在楼下停留,
“哎,江希浅,你不觉得这雨下的有点大吗?”
“唔,”江希浅靠在床上点点头,随即转眸看了厉幺一眼,“确实有点大呢。”
厉幺扶了扶额,这女人狠起心来,可真不是一般的狠。
外面下这么大雨,她还真能做到无动于衷啊。
算了,她懒得管他们的事!
厉幺去浴室洗了把脸回来,见江希浅老神在在的翻着床头的杂志,索性把自己往床上一扔,
“今天跑了一天外场,我困了,你要是没什么想跟我说的,我先睡了。”
“哦,”江希浅漫不经心的翻着杂志,“对了,我不是跟你说要搬家吗?记得帮我留意一下周边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行,”厉幺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补充道,“客厅沙发后面的柜子里有把雨伞,说不定你能用得上。”
江希浅斜睨了厉幺一眼,没有说话。
厉幺说睡就睡,旁边很快便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外面的风雨声依旧在继续,搅的江希浅心烦意乱。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厉幺,心里虽然想着顾庭深早就走了,可身体却很诚实的掀开被子起了床。
当她推开窗户,通过中间一条小小的缝隙,看到男人如雕塑般矗立在风雨中,心脏蓦地一紧。
中间隔着几十米的楼高和淅淅沥沥的雨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觉得他与这雨夜融为一体,把她原本说好要坚硬的心,拨弄的无比潮湿。
几乎是不假思索,江希浅蹑手蹑脚拉开卧室的门,去客厅找到厉幺说的雨伞,穿着拖鞋就下楼去了。
在听到大门被关上的瞬间,厉幺睁开眼睛,撅着嘴笑了笑。
傲娇鬼,这还不是心疼了?
诱导她说顾庭深是gay,鬼才信呢,哪个gay会对个女人这么上心?
心里这么想着,厉幺干脆爬起来,跑到窗边看那俩货到底要上演什么戏码。
江希浅举着雨伞,穿着一套湖蓝色睡衣,趿拉着一双凉拖,快速跑下了楼。
江希浅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虽然他站在树荫下,大部分雨水被大树挡住了,但搁不住雨势太大,此时又刮着大风,他身上下已经被雨水淋透。
可他却像是对这狂风暴雨毫无知觉,只静静的靠在车门上,神情忧郁,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脚底下是一地的烟头。
平时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短发,这会儿正湿哒哒的贴在额头。
湿透的薄衬衫贴在他肌肤上,倒是把他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勾勒的诱惑力十足。
江希浅暗咒一声。
这该死的骗子,即便是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浑身的气场,依旧是矜贵冷清到令人不由自主的仰望。
她轻浅的脚步声和纤细的身影被这黑夜里的暴风骤雨所吞噬,当顾庭深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举着伞,一身湿漉漉的站在他面前。
他的视线循着她脚上的拖鞋往上移,那仿佛黑暗了几千年深如沉渊的眸子,在看到她混杂着雨水的小脸时,瞬间亮了亮,犹如烟花璀璨,摄人心魄。
江希浅下意识的蜷了蜷拖鞋里的脚趾,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语气冷的像是寒冬,“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冰冷的声音不大,差点被这哗啦的雨声所吞没,可他还是听见了。
他将手中未点燃的香烟扔到脚下,看着眼前嘴硬心软的女人,那被黑暗包裹了整晚的心,突然融化成一滩柔软的春水。
“希浅,”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异常的干涩,“我只是,想要确定你安好,如此便可。”
惨白的路灯,将断裂成珠的雨水照射的飘飘摇摇。
他修长的影子在斑驳的树荫下,随着风吹过树叶的方向若隐若现,一如他嘶哑干裂的嗓音,隐没于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却在她心头激起层层涟漪。
只要你安好,如此便可。
语言终究是过于苍白,他的欺骗和谎言,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始终插在她鲜血淋淋的心头,让她无法靠近与相信,
“你已经看到了,我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他深深凝望着她精致冷艳的小脸。
明明是近在咫尺,他只要一伸手,便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可此刻,两人却像是纵隔着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