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正翻着那副字画,沉浸在某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中,完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反应。
周边陷入一片诡异的静默。
十几秒后,老爷子示意下人把那副字画竖直摊开来,随后又命人去把放大镜拿过来。
众人十分不解的看着老爷子。
难道老爷子之前忌讳字画的传说都是假的吗?他这可不像是受了刺激,更不像是讨厌字画的样子啊!
没过多久,下人拿了放大镜过来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拿着放大镜,对着那副气势磅礴的字画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了一圈,最后激动的叫道,
“这是沈世昌的字画,真的是他!”
老爷子此话一出,不少出自书香门第的女人皆是一惊,随后面面相觑。
沈世昌是当代举世闻名的字画家,但凡对书画有所了解的人,都不可能没听过沈自如的名号。
据说他道骨仙风,为人孤傲,平生所留画作并不多,但每副都是精品,每幅都价值连城。
遗憾的是,他那些本就为数并不多的书画,还失传了不少。
江希浅在还没出过留学之前,便学过书画,对沈世昌其人及其书画也有所耳闻。
而当前这幅字画,便是沈世昌著名的‘
南山望春图’,据说失传已久...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八十岁的老爷子兴奋的像个小孩,拉起江希浅的手问道,
“浅浅,快告诉爷爷,这幅字画你是从哪弄来的?”
江希浅挠了挠头,没好意思说话。
虽然顾庭深跟她说过这幅书画的由来,想来也是为了让她能在老爷子面前对答如流,可她终是不好意思厚脸皮的拿着他的人脉邀功。
顾庭深怕她尴尬,很快接过话头,
“爷爷,希浅听说您喜欢沈老先生的字画,便特地托人打听,几经周折后,偶尔得知他这幅失传已久的‘南山望春图’已经回到沈老先生孙辈那里,希浅便去求了人家,也是求了很久,人家被她的诚心感动,便让出来了。”
江希浅暗自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她还真没发现,顾庭深编故事的能力这么强,说的跟真的似的。
她在心里为沈祈默哀三秒钟。
怕不是他对沈祈威逼利诱直接把这幅字画要过来了吧?
求?不存在的!
顾老爷子非常感动的拉着江希浅的手,
“浅浅,你有心了!我真是...见字画如见人,沈世昌是我多年的朋友,他创作这幅字画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那老友...”
老爷子说到这里陡然顿住,随后走到那副字画面前看了许久,细细摩挲了许久,才朝两个摊着书画的佣人说道,
“抬着裱到我的卧室去,小心一点儿,千万别弄破弄脏了。”
一屋子听说老爷子曾经烧毁过无数价值连城的字画的老老少少,此时像是见了鬼一般,实在不明白老爷子对书画态度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苏韵看着这一切,除了震惊意外,更多的是扎心的感觉。
明明她才是最用心准备寿礼的那个,凭什么这风头又被那女人抢走了?
三哥那么宠她就算了,怕是经过这件事,连爷爷都要把她宠上天了,如此一来,这顾家还有她的地位吗?
江希浅,你这个讨厌鬼,你可给我小心着点,哪天被我抓住小辫子,我要你好看!
相比苏韵的瞪眼跺脚,陶婉云可藏的深得多。
她表面笑意盈盈的看着江希浅,实际从来没感觉到自己这么窝囊过。
哪怕是当年和陶婉怡斗,也没让她觉得这么窝火!
好哇!
陶婉怡,你这是死不瞑目,都已经过了快二十年,你阴魂不散的还要派个女人来跟我斗吗?
当家主母?陶婉怡,你就看着吧,她的下场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
老爷子的寿宴在一波三折中,渐渐接近尾声。
人群散尽,江希浅在侧苑等顾庭深一起回金水湾。
满苑桂花飘香,一轮皓月在空中高悬。
入秋后的夜晚有点凉,江希浅双手抱臂,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发愣。
风影交错间,一阵及其微小的声音从侧前方斑驳的树影下传来。
江希浅耳朵极灵,迅速朝那边看去,只见一道劲瘦的黑影以移风幻影的速度迅速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