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一个思念一个念(2 / 2)

程念,程锦,不是父子,又是什么呢?

“是的,我儿子!”

不管事实如何,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更不想将来,只看现在,程念就是他程锦的儿子,他走到哪里当着谁的面,都会毫不犹豫的承认的。

“你……你和我哥认识啊?我刚才听医生说过了,真是谢谢你啊,谢谢你救了我侄子!”

比程锦晚进来的一步的程钥已经把往来发生的事都了解清楚了,更清楚这事并不是任思念造成的,若是没有任思念,程念此时就已经是一具小小的尸体。

任思念看着握在自己手上的程钥的手,眼里竟不自觉地蒙上一层白雾。

事过多年,物是人非,她完全可以做到坦然面对程锦,可她实在无法平静地面对程钥。

特别是忆起程钥给她那坐假坟拜祭的情景,儿时的点点滴滴都是不自觉就涌在心头的。

被任思念的目光看得有些糊涂的程钥,反射性地抽回了自己握着任思念的双手,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目光的东西,让她的心忍不住发酸,让她的心忍不住地发乱,所以,她连忙避开任思念的目光,向病床上的程念望去。

看着那小小的人,被车祸折磨得一脸憔悴的样子,程钥在心里已经把肇事者骂上百八十遍了,那个人现在就是没出现在她眼前,否则,生吃人肉的事,她都能做得出来了。

任思念此时的神情被程锦看得一清二楚,如果说以前他还在左右猜测,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用猜测了,任思念就是任馨儿,就她看程钥的那个眼神,就如十年前的一模一样。

什么都可以改变,只是那流光的眼神,无法做出雕琢,无法做得一模一样,更无法做出任何掩示了。

“谢谢任总,这份大情,我程锦永记在心!”

程锦笑得看起来轻淡,可是这份轻淡里却有着难言的深重,他那句谢谢,他那句永记在心,又怎么可能是表面上的那点意思呢。

“不用了,既然你是他父亲……那就由你来照顾好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任思念知道她如果再不离开,她就会控制不住心里涌动着的东西,全都爆发出来了,这……不是她所想要的,她只想过自己现在的生活,她不想再回到从前,不想了。

如果程念的父母是别人,她或许还可以从这里教育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一顿,可现在不同了,这孩子的父亲是程锦,那她……她还有什么开口的必要性吗?

任思念绕过程锦,就想要开门离去,正这时,她听见那床上的小孩子,用弱弱的语调问着她,“阿姨,你还来看我吗?你还来吗?”

小程念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看到任思念要走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地问出这句话来,他好像刚才被任思念注视着时的那份温暖啊,那么快就被进来的姑姑和父亲打扰了,他明明还没有……还没有亲近到……这份温暖,这份温暖就要离开了,他怎么能……能舍得呢?

“我……等阿姨有时间的时候,再来看你!”

任思念没有回头,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神情去面对那孩子的那双渴望的眼睛。

她还会来吗?按常理,她定然不会再来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给自己找麻烦,那是程锦的儿子,如果他们牵扯上了,那必竟是一个重大的……重大的爆发吧!

这么长时间了,她已经习惯平静了,她不想再……再去要什么爆发了,她已经没有了年轻人想要的那种激情,她只想在给翰司报完仇后,过平淡的生活,可……

她还是忍不住说要来看,是的,她忍不住,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她就已经被那一身是血的孩子震撼了,她……她还真有些舍不得啊!

“那……谢谢任总了,我们父子随时欢迎!”

程锦的笑还是那么轻轻淡淡的,仿佛波澜不惊,可是看在任思念的眼里,却那么惊心动魄,这一刻里,她好像觉得程锦是乎什么都明白了,是的,什么都明白了,这……这简直是玩火*。

任思念什么也没再说,只想夺门而逃,只想快一点儿的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个情感的陷涡。

可她的手才放到门扶手上,程锦的手竟也不约而同的跟了上来,且还覆盖在了她的手上。

她陡然地抽回了手,震惊地看向了程锦,唇还未开启,程锦倒是开口说话了,“任总,天黑了,我送你!”

“不用了,我的车在外面等我!”

任思念连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那就送到楼下吧!”

程锦说着拉开了门,先是冲着病床里的程念说:“小念,先让姑姑陪你,爸爸先送任阿姨下去,回来再陪你啊!”

程锦的话说完后,程念都愣在那里了,在他的记忆里,父亲还从来没有这么温和地和他讲过话,别说还有……淡淡的笑容呢!

他刚才还以为爸爸找到了他,会教训他,会生他的气呢,怎么可能对他流露笑容呢?这……这真是真的吗?

“好—!”

程念仿佛飘在云端的回答,在此时,确实震撼着程锦的心,程锦突然想起妹妹说过的话,是的,如果他平时少一些冷漠,多对他关心一点,这孩子又怎么会……,原认为给他吃住,养着他,就算是关心他了,都忘记了,就算是个孩子,他也是有感情,渴望着被父母疼爱的啊!

“他……他叫什么?”

听到程锦父子的对话,任思念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一片的恍惚。

“他叫程念,和任总的名字中有一字相同,都是念!”

程锦的话,在此时听来,那么的刺耳,那么的可笑。

念,都是念!

任思念不知道程锦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字为念字,可她记得……当她从恶梦中清醒的时候,翰司问她,她叫什么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就是两个字——“思念!”

是的,思念,难道在那个生死一线的时候,她还在想着思念,不想去忘吗?

都是念,却同样的让人伤感,让人黜骨销魂啊!

原以为那次的决别破裂,是此去经年,花朵望夏,再也不复从前,可为什么偏偏都要以一念记之呢,难道那份伤还不够伤,那份痛还不够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