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雯展合着一封又一封的信,泪水已难收,只是无言着听着他的絮叨。
“组长,我明白了!以后我们还会是好朋友吧?”她转过头来,凄然一笑。
“会的。”
“这就好!”
“我今天累了,就先回去了,你腿脚不便不必送我,我会安全到家。”
“嗯。”他颤巍着,心绪复杂,在楼顶她似乎又听见了奕雯随风送来的一句话。
“我原以为她走了,可是她还没走,还多了一个人就不能给我一丁点儿希望吗…”
他咳嗽着,望着那消失在街角的瘦弱身影,冬天的风快吹来了,他的身体越发地疲累,那散乱的盒子的豁口里斜着把木梳,红绳编起一锻黑亮的头发,他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欣然倒没能如她所言时常来看他,月儿姐倒是每天都会为他做些粥羹,住院治病的钱是她垫付的,如此便又延长着他为咖啡店打工的生涯,他还将病中的见闻与感悟写成不长不短的散文投给刊物,倒获得了一笔不菲的稿费。悠闲的时光很快地过去,他的身体已经痊愈,又要在学校里施云布雨。
老实说,没有他的日子里,班上的人都唠嗑着何时能见,希望他快速地好起来。当他重回教室的这一天,许多同学都围成一团对着他嘘寒问暖,那种被人关心爱护的感觉实在很美妙,他仿佛又体会到在县中的那种熟悉。
奕雯仿佛没什么改变,仍旧是时常跑到教室里向他请教问题,只是那眼底浅不可见的哀伤却瞒不住他,他到底是将这位单纯热烈地女孩深深地伤害了,这些伤痛还需得时间去抚平伤疤,他只得将注意力放归于学习和遣词造句的研究中去。
市一中的百年校庆容不得马虎,近期的他很是忙乱,他不仅要在有限的时间内默好词与女搭档磨合,更要作为领队掌控着班里朗诵的节奏,他们班只出了两个节目,班主任对他的期望很大,他亦不能辜负大家的信任,因而不遗余力地利用课余时间对大家进行排练。
“再给大家强调一遍!《少年中国说》这篇文章不应该哀声哑气的读,要读出气势!展现出我们,我们中国的学生,中国少年的自信来,要有开天辟地般的勇力与气魄才行!我们身后有强大的祖国,能让我们吃饱饭穿暖衣还给予我们砥砺前行的动力,我们心中要自信,要将气势拿出来!不必在乎自己声音的美丑,只要你大声的,将你的灵魂融入,就会让外面的人共鸣!站在台上不要害怕,那万万人正是我们的同胞,不要将怯懦展现给他们看,我身先士卒,我首当其冲,你们若实在不愿看他们,就盯着我,跟着我念,‘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加油!”他鼓舞着班上那些提不起劲的同学。
在班主任的戒尺的协助下,同学们迅速地进入状态,开始发挥出这篇文章应有的朗诵效果。
“我看见金黄色的一望无际的麦田,你取下灰黄色的旧草帽温柔地对我笑着。”
“我看见幽蓝色的宽垠无边的大海,你拿起蓝白色的条纹旗热烈地对我笑着。”
“我看见你”
“我亦看见了你”
……
“奕雯,你不要老是笑场嘛,这可开不得玩笑的!”
“好啦,组长,我保证上台再也不笑了,还有你穿的服装是真的滑稽,我想不笑都不行啊!”
……
“好,好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笑,一切都好!”
“你说的哟,可不许赖账!”
百年校庆自是被紧锣密鼓准备着的节目打扮得多姿多彩,在众多的节目中脱颖而出而被争相交赞的正有《少年中国说》这一台,他下的苦功夫总算得到了肯定。一片红旗招展的人山人海,欢腾到彩带气球铺满整个会场的校庆终于在满面红光的楚校长的闭幕词中圆满地结束。
奕雯的性子终究是改了,在他的影响下越发地欢脱,而两个人之间也越发似知己般的密友,他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如今看来,倒也没做错。
天高云淡,马跃檀溪,心适得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