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掌柜的站在门口,眼含热泪地欢送他们:“客官!下次路过这里!一定要再来呀!客官!”
几人走出很远了,掌柜还眼泪花花地挥着手,直到人影都看不见了。
他一手擦着眼泪,一手捧着几个大金元宝,感动道:“多么好的客官呀!要是天天都能遇到就好了......”
一行人走在路上。
五个人的队伍,短短的排成一队。
瑜宝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快,手上不时采采花,折折草,嗅嗅花香,对着沿途风光指指点点,将所见的“怪事”大惊小怪地讲给尹冰听,一路上,手脚耳目都没有休息。
尹冰近近地跟在后面,不时地为她讲讲话,说说笑。
而三个男人却沉默着,无聊地在路上走着。
天气闷热,左兵习马更显得烦躁。
习马忽然道:“那姑娘还真是不简单,从小姐出生以来,我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听话。”
左兵点点头:“是啊,也只有这姑娘讲道理,小姐才听得进去。”
“如此想来,我们习惯了小姐无端的无理取闹,其实是害了她。”
“嗯。这样也好,小姐是该学着长大了,总不能就这样一辈子任性下去。”
“小姐其实不小了呀,再过几年,也许就要接手家里的事了。”
“大事有少爷在呢,少爷做事自然是没得说的。至于那些小事么,就让小姐弄着玩玩吧。”
“咱们出来多久了?”
“有十来天了吧。”
“老爷只给了小姐一个月时间。没多少时间了,要是小姐还没玩儿够,赖着不肯回去,受苦的又是我们。”
“这一点么,现在不用担心了。只要把那姑娘带着,不怕小姐不乖乖地跟我们回去。”
“哈哈哈!有道理!那姑娘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呀!”
......
华一听着两人又在谈论带走尹冰的事了,便不得不无奈地摇摇头。
看样子他们还真是盯上尹冰了。
自己当然是不可能让他们带走尹冰的!可这两人实力都远在自己之上,如果他们真要来硬的,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呢?
这还真是个麻烦的问题。
两兄弟说了一会儿话,便又沉默了。
“冰儿姐姐!你快看!那是什么动物!我的天哪!好奇怪啊!”瑜宝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远处的农田一阵惊叫。
尹冰缓缓地抬起头去,看清她指的是什么后,便微微一叹气,淡淡地道:“那是牛啊,耕田用的牛。”
“牛?牛不是那样的呀!它怎么长得那么奇怪呢?”
“不怪呀?牛不都是那样的么。”尹冰道。
“你看,它没有角,身后还长了一个好奇怪的东西......”
“没有角,也许是和其他的牛打架的时候弄断的吧......它身后的东西,是农民们放在它身上的,用来耕地的东西,叫做犁。”
“哦。”瑜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可华一忽然道:“牛角的断口平滑,不像是撞断的。而且你看那头牛,身上满是血痕......”
那头黑牛仰头叫了一声,叫声凄凉悠远。
华一停下脚步看了许久,眼里竟涌出细微的泪花来。
尹冰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摇头道:“太远了,我看不清。”
华一却抬脚向那头牛走去了。
瑜宝在身后叫着:“你去哪儿!本小姐还没有同意你走呢!你等等我们!”
这是一片平坦宽阔的田地。
农田边缘错落着许多小茅屋,茅屋下有人乘凉喝水。
农田上有更多的人和耕牛,正在烈日下劳作。
人身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耕牛无聊地甩着尾巴。人与牛的组合,从农田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再走回来。犁刀深深地插在地里,随着人与牛的走动,将干燥凝结的土壤推动,翻转,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
人类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反射着光,他们手里举着鞭子,时不时的抽打在耕牛的背上,空气中弥漫着热气,汗味,泥土味......
还有人类的低喝,耕牛的鸣叫,皮鞭抽动的破空声,打在牛皮身上的脆响。
这是再常见不过的农民劳作的景象。
可在这一副极其常见的画面中,却有一点突兀:一头无角的耕牛,身形庞大得夸张。它的身后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农民,手中持着细长的铁链。
耕牛的背后,是一道道伤痕,有旧的,刚结痂的,还有新添的许多血痕。
在农民的呵斥下,铁链重重打在耕牛背上,耕牛红着眼睛,低吼着,牛蹄深深踏进地里,稳步前进着。
华一来到一个茅草棚下,这里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躺在躺椅上,敞着短衫,左手捧着茶壶,右手捏着蒲扇。
老头睁眼看了华一一眼,道:“短工?十文钱一天,去干活吧。”
华一摇摇头:“我不是来干活儿的。”
老头重新看了他一便,道:“我看你衣着整洁,也不像是我们农民!来干嘛的?”
华一指指不远处的那头牛,道:“那头牛......”
老头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笑道:“你说牛魔王啊......”
华一眉头一皱:“牛魔王?”
“那头牛叫牛魔王,是这里的佃户给它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