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在天茶山顶蹲着。
山下蜿蜒的路上,走着一个小孩。他脸上有一道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脸。
兔子见那小鬼在风雪中艰难地迈着步子,不由得想到了不久前的自己,也是那般无助,也是那般孤独,也是那般艰难。
小鬼在雪中跌倒过几次,也坐在雪地里号啕大哭过,但兔子只是静静看着,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哭了许久,小鬼终于到了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于是他又抹着眼泪爬起身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
看到他终于和那队人马相遇,兔子笑了:“也许是要有点风雪,才能逼出那股潜藏的力量来。”
对自己来说是这样,对这小鬼来说是这样,也许,对世间的一切生命来说,皆是如此。
兔子转身跑下山去……
大黄狗和老鼠正在老鼠洞前拌着嘴。
见兔子走来,大黄狗怒道:“这死耗子,非得说我出力没它多,功劳没它大!真是气死我了!”
那老鼠冷冷一哼:“我说的不对吗?你这死狗,见人家手中有刀就不敢上前!追着一小鬼咬了大半天,还好意思说我胆小?要不是我把那五个年轻力壮的人类引开,你们能赢得这么轻松?”
大黄狗怒道:“死耗子!要不是我把那小孩追来做人质,你以为他们那么容易就肯就范?你说我胆小?好歹我咬的是人类,你呢?咬断两根绳子就开始得瑟了是吧?”
兔子摇摇头:“事还没做完呢,怎么就开始谈功劳了?”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兔子道:“接下来,就该去为那对不合时宜的鸳鸯牵牵红线了。”
兔子、黄狗和老鼠来到赵府门前,赵府是这条街的首富之家。
赵家商贾出身,赵家主年轻时从事商业,积下了不少钱财。据说,赵家还有一个亲戚在人间王城种月城任职,好像还是一个地位不低的职位!这样说来,赵府当真算得上有财有势。
可此时,赵家主在桌前坐着,脸上阴晴不定。
有下人走到面前:“老爷,大小姐她……还是不肯吃……”
赵家主黑着脸,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吼道:“不吃算了!最好给她饿死!老子生她来,是要和种月城拉近关系的!不是要她给老子找气受的!”
身旁有一贵妇人抹着眼泪:“你好狠的心哪!亲生骨肉,真要看着她饿死吗?”
“哼!”赵老爷背着手,“说来丢人!姑娘家家的,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去乱逛!还被人看光了身子!真是气死我了!”
赵老爷越说越气,挥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推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在场的人无不吓得身形一抖。
老爷又道:“消息传的也真他妈快!不知是那些该死的长舌妇,竟将这事传得人尽皆知!反正,与种月城联姻的事是没救了!留着她也没什么用!就该给她饿死!”
然后老爷又道:“从今天开始!她不主动求我,就别给她饭吃!”
他又气呼呼地坐下:“真是气死我啦!怎么遇上这种事!那不知廉耻的女儿还不嫌丢人,还要和那小子成亲!休想!当真以为老子管不了她了!”
那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也……不怨咱女儿呀!咱女儿从小温柔娴静,知书达礼,人见人夸!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她嫁到那王城去,定是能享尽那荣华富贵的……出了这事儿,都是命啊!”
赵老爷仰天长叹:“唉!”
“一切!都怪那死耗子!”赵府内传来赵老爷震天的怒吼,“猫猫镖局的人怎么还没到?!老子!要把这街上的老鼠!都碎尸万段!!!”
府外的老鼠吓了一跳:“那人谁呀?戾气够重的!”
大黄狗冷冷一笑:“怕啦?小耗子?刚才不还挺神气的嘛!”
“怕?”老鼠道,“我?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那三百只猫都能被我处理掉,我还怕这小小一个人?”
大黄狗道:“哼!你是打算把那功劳尽数揽到自己身上了是吧?你才出了多大点力啊?好意思说。”
“出力不多。”老鼠道,“但就是比你多一点!”
赵老爷大袖一挥,从房中走了出来。
兔子忙道:“别吵了,我们快跟上去。”
赵老爷走着走着,突然回头看了看,只见家中那条大黄狗跟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