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念小娇都是在尽心尽力诊治搅起风云血雨的仙无玑,她没得选,仙无玑手上还捏着任洛洛和念小娇的命。此行来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救任洛洛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眼看仙无玑限定的七日之期已过六日,仙无玑恢复的速度也极为可喜。足以见得念小娇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与仙无玑的得意洋洋相反的,是任洛洛眼中的隐忧之色,信用这种东西,于仙无玑这样的恶棍而言,便是拥来破坏的。怎么能保证,他好之时,能大发慈悲放了她们?谁也保证不了,同恶人讲道理,无异于同老虎拔毛,最终的结果可能都是被反咬一口。
任洛洛根深蒂固地认为,仙无玑伤好之时,便是找她和念小娇报复之时,她可是心心念念记着,是她们将仙无玑给折腾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虽然将功补过,即将治好仙无玑了,可以仙无玑流露在外的名声,那绝对是一个只记仇,不记恩的主,可能还会恩将仇报。
念小娇仿佛未曾发觉可能的危险即将到来,仍旧是满心欢喜地替仙无玑诊治,就像普通的医者和病人一般,为病人的起色而欢欣。
第六日晚,任洛洛忍无可忍了,临睡了在床上翻来滚去地睡不着,心糟乱极了。
“念小娇,你有想过,治好仙无玑后,他可能反咬我们一口么?我们如何脱离虎口?”
黑暗中念小娇的眼睛仿佛有小星星,熠熠生辉。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趴着看着任洛洛:“头脑简单的任洛洛会想事了?还知道分析敌情了,重点是还与我的猜想不谋而合。我也认为仙无玑不会这般轻易放过我们,不过嘛......”
任洛洛凑到念小娇面前,胳膊肘蹭着她:“那你的打算是?”
“山人自有妙计。”
“你就说说嘛!”任洛洛言语软糯,在念小娇面前撒着娇。
“趁其不备,攻其不意。前面五日,我所配之药仙无玑日日用银针测试,以防有毒。但是......”
“今日没有!”任洛洛接过念小娇的话语说道,她还记得,今日仙无玑来索要药物之时,极为开怀,一仰头便喝了下去。
“是,你观察得很仔细,今日没有,可为什么会没有呢?你有想过吗?”
任洛洛小迷糊般地摇了摇头,对她而言,这个问题太过深奥,不懂,她也就这么直白地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懂。
念小娇不知该夸奖任洛洛的坦诚,还是该......
“松懈,我在赌他的松懈。生而为人,我们大多数人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在即将成功之时,便开始看着终点线洋洋自得,仿佛已是囊中之物。却没有想到有个词叫对手的临门一脚,有个词叫自己的洋洋自得迷之自信。松懈,丢掉的极有可能是鲜活的生命”
随着念小娇一句句说下来,任洛洛对念小娇的钦佩之情更甚了。顶着一双星光眼等着念小娇接下来的论断,一副八卦到底的表情,就差一盘瓜子了。
“我表现出一心一意为着救他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麻醉他。瞧,已初见成效,今日仙无玑已经不验药,明日是约定之期,仙无玑自信已经完全掌握大局。那么明日所提供的解药,极有可能仍旧是被直接喝下,而明日的汤药,便是逃离计划的关键所在了,我必叫他一杯倒。”
任洛洛忍不住拍案叫绝:“好计谋呀。念小娇你不去宫中当娘娘简直可惜了。如果入宫,你绝对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念小娇有些无语地白了任洛洛一眼,究竟是自己太过聪明,还是任洛洛太过愚笨。她想来想去,大概还是任洛洛这个傻姑娘,没见过世面,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最后,任洛洛是嘴角噙着笑,心中美开花睡着的。仿佛,再来一日便是天堂,再来一日可以与恶魔仙无玑彻底分开。
念小娇替任洛洛细心掖好被角,看着任洛洛脸上的止不住的笑意,念小娇也跟着扬起了嘴角。希望明天会更好吧。
一夜辗转反侧,第二日,念小娇是顶着两颗硕大的黑眼圈醒来的。
当念小娇神色如常地将药递给仙无玑时,仙无玑也忍不住问道:“昨晚没休息好?”
念小娇低着头,正不知如何作答好,突然看到一旁的任洛洛,想着她那抱着人睡的八爪鱼姿势,前几夜怎么没发现呢?难道每夜自己睡着,便是受她摧残。
“有些人睡相太过难看,确实是没有睡好。”
任洛洛一大早醒来还有些带迷糊,念小娇的话语在她的脑中跑了一圈,她慢半拍地想着,有些人......
这里只有他们三人,其他连个鬼影子都没碰着,这人人敬而远之的雾霭山,是空有吓人虚名,好不恐怖啊。那念小娇的有些人,意有所指?除了对话的两人,可只剩下任洛洛了。一个个念头起,任洛洛后知后觉,这个有些人,指的是自己?任洛洛有些难以置信地瞧着念小娇,指了指自己,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
她可是自认为,受过娘亲请的礼仪授业恩师教诲,醒知进退,寐守身姿。
不多时,任洛洛便和念小娇二人吵闹起来。一旁的仙无玑端着从念小娇手中接过的药碗,嘴鼓成蛤蟆,一口口慢慢呼着气,准备吹凉滚烫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