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上宾的待遇,胡大夫好不容易把念小娇和青栀,两位祖宗爷般的人物安顿好,逃也似的离开了。
念小娇看着胡大夫离去的身影,不禁叹道:
“这个胡大夫,哪都好,办事情井井有条,就是,这胆儿,也忒小了些。”
青栀捂嘴偷笑,胡大夫,是被她用匕首吓破了胆,毕竟术业有专攻,胡大夫精心于医道一途,其他方面便无甚成就了。特别是武道一途,虽偶有修炼,可谓是一塌糊涂,稍微有些力气的农家壮汉都能把他打趴下了。
为何会知道胡大夫打不过农家壮汉?因为曾经,胡大夫接诊了一位六旬老者。阎王府注定要收的人,就算是通天医术,也回天乏术。那个老者便是半步踏入了阎王府,五脏衰竭,到了胡家医馆不到一个时辰,便西去了。病故老者有一孝子,因老父亲去世,不分青红皂白,硬生生砸了胡家医馆。
胡大夫是一边喊着冤枉,一边感化于孝子诚心可嘉。哭爹爹告奶奶好一番折腾,方才送走白日瘟神,自然身上挂彩无数。
“姐姐甭管他了,这医馆的厨子,手艺还真不错。现下肚子也填饱了,我们早些安歇?”
连日奔波,青栀是真的累了,夜幕方至,便已哈欠连天。
念小娇看着青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走上前去,抱着她,低声言语道:“青栀,谢谢你。”
一句谢谢满含情谊,有对青栀一片赤诚之心的肯定,有对青栀舍身忘我的歉然,有疼惜,还有感激。
这夜,月光皎白,暖风和煦,适合安眠。
青栀已然很久没有睡得这样舒坦了,一夜无梦。她醒来之时,念小娇还像一只慵懒的猫一般,躺在她的身侧安眠。
直到,外面人声鼎沸,一片混乱,青栀也没舍得吵醒念小娇。
“怎么了?”
念小娇终是被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及呼喊声惊醒,柔柔惺忪的睡眼,问着床边的青栀。
“姐姐,你累便再歇歇,我出去看看。”
“无妨,你扶我起来吧,我也休息好了。”
当念小娇和青栀梳妆完毕来到屋外之时,只见满院子下人跑来跑去,神色凛凛。
在念小娇的眼神示意下,青栀伸手一个人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胡大夫,胡大夫~~~”
“胡大夫怎么了?”看着气喘吁吁的丫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青栀也有些急躁了。
“胡大夫~~死了。”
小丫头说完,哇哇大哭起来。医者仁心,胡大夫是个温良之人,平日里对她们这些下人,是真好,如今胡大夫暴毙而亡,整个医馆上下,陷入一片悲凉。
“怎么会?昨晚分别之时还好好的。”
念小娇有些难以置信地言道。
看着抽噎不成样的小丫头,念小娇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她向着青栀一招手:“走,去前厅。”
二人疾步来到医馆前厅,衡逸之已然回府,一脸沉重地坐于主位。
念小娇上前,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问道:“听说胡大夫出事了,可是真的?”
“嗯。”衡逸之都没顾得上抬头看念小娇一眼,简而答之。
“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实在是不知。”
“怎会不知?必是她们这两位假惺惺的姑娘,昨夜悄悄对胡大夫下手了。”
听闻脏水往自己和姐姐身上泼了,青栀忍不住抬眼看之:“你是,昨日拣药的小厮?”
“你们昨日来看病,没钱出诊金,还恼羞成怒,威胁胡大夫放你们走。后来又被衡公子带回,必是存了杀人灭口之心,绝了衡公子与胡大夫的联系,以免暴露你们的居心叵测。如此这般,就没有人知道你们昨日恩将仇报的行为了。”
“请问小哥如何称呼?”
“吾乃沐清风,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怕你们,休想威胁了我。胡大夫就是太心善了,被你们裹挟了。”
“沐清风,倒是个好名字,只是脑子不够好使。”
青栀有意无意用眼神剐着沐清风,她自己怎样都无所谓,连累姐姐被人误会被人指摘,心中觉得苦闷至极,这会子,宰了沐清风的心都有了,可是她不能这么做,不然,姐姐百口莫辩了,在寒玉派的那些日子,青栀也学会了隐忍,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体现在表面的暴躁女孩了。成长,是必然,亦是数不尽的心酸与妥协。
听了沐清风同青栀所言,衡逸之神色复杂地盯着念小娇。
念小娇的内心是绝对相信青栀的,她相信青栀没做,更肯定自己没做,此事,与她二人无关。
念小娇心中坦坦荡荡,对衡逸之那探究的目光,仿若不见。她亦紧紧盯着衡逸之,问道:
“你,可信我?”